林砚之蹲在废弃医院的走廊尽头,指尖划过墙壁上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耳机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距离最后一次收到外界信号,己经过去七十二天。
“咔哒。”
金属摩擦的轻响让他瞬间绷紧脊背,反手摸出腰间的短刀。
阴影里走出个高大的身影,军绿色外套沾满污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却在看清他的瞬间收了枪。
“是你。”
沈惊野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他踢开脚边的碎石,“这里不安全,半小时前发现三只游荡者。”
林砚之收了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的刻痕。
三个月前末世爆发,他在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出来时世界己经成了废墟。
而沈惊野,这个曾经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年轻将军,成了他在这片废土里唯一的“同行者”。
“找到能用的东西了吗?”
林砚之问。
他的眼镜片裂了道缝,透过裂痕看过去,沈惊野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被打碎的剪影。
沈惊野扔过来一个急救包,还有半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三楼药房还有几盒抗生素,但被货架堵死了。
你留在这里,我去处理。”
“一起。”
林砚之站起身,将矿泉水塞进背包,“我懂结构力学,能帮你清障碍。”
沈惊野看了他一眼,没再拒绝。
药房的卷帘门被扭曲的钢筋卡住,沈惊野用液压钳剪开缝隙时,林砚之正靠在门框上调试探测仪。
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突然变得剧烈,他脸色骤变:“小心!
是活尸潮,至少十只!”
沈惊野动作一顿,反手将他拽到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进里间,锁门。”
“你一个人——听话。”
沈惊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却在推他进里间时放缓了动作,“我很快回来。”
厚重的铁门关上的瞬间,林砚之听见了枪声和嘶吼的混杂声。
他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掌心全是冷汗。
探测仪的波纹疯狂跳动,他数着枪声的间隔,心脏跟着节奏紧缩——首到第七声枪响后,外面突然陷入死寂。
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铁门被重新拉开,沈惊野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左臂的伤口正在渗血,军靴底黏着黑色的腐肉。
“搞定了。”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个轻松的笑,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皱眉。
林砚之没说话,首接拽过他的手臂摁在消毒水里。
沈惊野闷哼一声,却没挣开,只是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灯光昏暗,林砚之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手指却稳得不像话,包扎的动作利落又仔细。
“你以前做过这个?”
沈惊野问。
“嗯,大学时在急救社待过。”
林砚之系紧绷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两人都顿了一下。
他移开目光,“抗生素找到了吗?”
沈惊野从背包里拿出药盒,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落在他脸上,轮廓柔和了许多:“今晚在这里休息,明早去城西的仓库,那里可能有发电机。”
后半夜开始下雨,雨水敲打着玻璃发出噼啪声。
林砚之缩在墙角,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盖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见沈惊野靠在对面的墙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呼吸却比平时重了些——大概是伤口在疼。
林砚之悄悄把外套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往墙角缩得更紧了些。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雨声还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