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入职第一课：Wi-Fi密码是天道密码
副驾驶座上，那位自称云芷的“上古仙尊”，正以一种研究史前文物的严谨态度，审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都市夜景。
“此铁甲虫（指汽车），”她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速度尚可，然构造笨重，需依赖地下黑油（汽油）驱动，轰鸣之声扰人清静，远不及御剑来得灵动写意。”
她评价完毕，还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种落后技术的广泛应用。
顾衍之嘴角抽动了一下，强行压下科普内燃机原理的冲动。
他告诉自己：冷静，她刚救了你一命，而且那种预知危险的能力……或许值得付出一点耐心。
当流光溢彩的商业区掠过车窗时，云芷的注意力被那些闪烁的霓虹灯牢牢吸引。
“那些亮晶晶的巢穴（指商场写字楼），布有何种聚光阵法？
光芒如此驳杂耀眼，久视竟有心神摇曳之感。
此界凡人常年栖居于此，元神竟能不受侵蚀？”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甚至带着一丝学术探究的意味。
“那是电灯，广告牌，不是什么阵法。”
顾衍之言简意赅地解释，感觉自己像个博物馆的讲解员。
“电？”
云芷捕捉到这个字眼，若有所思，“雷霆之力？
凡人竟己能驯服天威，用以照明？
此界道统，果然另辟蹊径……”就在云芷思考于凡人如何能够驯服雷霆之力时，顾衍之己经将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云芷踏进这间极具现代感的顶层公寓，仿佛踏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秘境。
极简主义的装修，开阔的视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天际线。
她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整个空间，像是在评估一处风水宝地。
光洁如镜的深色地板首先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点了点，又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触感：“此乃何种类玉石？
质地紧密，光可鉴人，竟能铺设得如此平整？
耗费几何？”
“瓷砖，工业化生产的。”
顾衍之试图用最简单的词汇解释。
“瓷……砖？”
云芷若有所思，“非天然形成，乃后天烧制？
嗯……蕴含微弱的、沉淀后的土灵之气，虽不及天生地养的灵玉，倒也还算稳固。”
接着，她的注意力被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吸引。
一阵柔和的暖风吹出，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流的细微变化，猛地后撤半步，宽大的袖口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寒冰烈焰阵？
为何气息如此温和可控？
竟无半分暴戾之气？”
“那是空调，调节室内温度的。
冬天取暖，夏天制冷。”
顾衍之感觉自己的耐心额度正在急剧下降。
他走到开放式厨房，想给自己倒杯冰水冷静一下。
云芷立刻跟了过来，对水龙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顾衍之打开龙头，清澈的水流哗哗涌出。
云芷睁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控水术？
竟能如此精准迅捷？
念动即发，无需法诀指引？”
她学着顾衍之的样子，对着空气做了个扭动的动作，当然毫无反应。
她蹙起秀眉，盯着水龙头内部结构，似乎想用元神之力探察其核心奥秘。
最让顾衍之崩溃的环节出现在客厅。
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漆黑如镜，云芷走过去，下意识地对着屏幕里映出的自己影像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玉簪，点评道：“此水晶镜面倒是清晰异常，胜过铜镜百倍。”
顾衍之看着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的样子，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拿起遥控器，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开机键。
“嗡——”屏幕骤然亮起，恰好正在播放一部特效浮夸的仙侠剧，里面一位白衣“仙尊”正脚踏光效夸张的飞剑，与反派在空中激战，光影乱飞。
云芷的反应远超顾衍之的预料。
她不是吓了一跳，而是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虽然很快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屏幕，脸上先是震惊，随即化为浓浓的鄙夷和愤怒。
“荒谬！
***！”
她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御剑姿势歪歪扭扭，灵力运转路线狗屁不通！
此等修为，连御风都勉强，也敢妄称仙尊？
还有那飞剑的光效，华而不实，徒具其形！
此等误人子弟、亵渎大道的留影法术，为何要公然播放？
是想让天下修士都走火入魔吗？！”
顾衍之看着这位“正版仙尊”气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努力板着脸解释：“那是电视剧，假的，演员演的，特效是电脑做出来的。
就是为了娱乐，没人当真。”
“演戏？
娱乐？”
云芷更加困惑了，怒火变成了难以理解，“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她指拍摄成本），施展这般大型幻术（她指电视信号），只为演绎虚假故事，博人一笑？
此界修士……凡人的时间，竟如此充裕？
道心何在？”
看着云芷义正严辞的样子，顾衍之不禁失笑，指着客房的方向，有气无力地说：“这里是客房，你可以在里面休息，如果还有好奇的物品，千万别动……”各自回了房间之后，顾衍之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墙壁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云芷那清冷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穿透了隔音极好的墙壁：“顾衍之，此间隔绝材质的墙壁过于厚重，灵气……嗯，新鲜气息流通不畅，于本尊恢复有碍。
明日可否将其削薄三分？”
顾衍之无语且汗颜的说道：“若你想明天清晨置于废墟之上，倒也未尝不可试试。”
此时的云芷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咕噜～咕噜～”一阵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好像有些饿了？
可能今天耗费了一些灵力，需要进补一下。”
于是，她起身走向了厨房……没过半小时，顾衍之又被厨房里传来的轻微响动和一股奇怪的焦糊味惊醒。
他心中警铃大作，赤脚冲出去，只见云芷正对着燃气灶拧眉，指尖凝聚着一点微小的、跃动的橙色火苗，似乎正准备往灶眼里丢。
“此灶无灵，死气沉沉，寻常凡火竟也无法引燃？
待本尊以三昧真火……住手！！”
顾衍之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那点小火苗“噗”地熄灭了。
他心惊胆战地、用最慢的动作给她演示了如何旋钮开关、电子打火，以及最重要的——安全阀门的位置。
“此物……竟如此麻烦？”
云芷看着跳动的蓝色火焰，依旧不满，“不及真火随心所欲。”
最后，顾衍之首接拿起手机，给这个“千年老古董”点了一份香气扑鼻的烧烤外卖。
当外卖小哥穿着制服，将满满一袋食物递到云芷手上时，她看着这个深更半夜、精准定位、迅速“凭空”送来热食的陌生人，又看看顾衍之手中那个能发光、能传音、能“召唤”食物的“小型法器”（手机），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
她沉默了片刻，郑重地对顾衍之说：“顾衍之，本尊或许小觑此界了。
这位‘外卖道友’的遁术与造化神通，竟己精深至此界？
还有你这通讯法器，看似小巧，却内蕴乾坤。
更难得的是，他们竟甘愿为些许‘银钱’（她理解了报酬概念）如此奔波效力？
此等……敬业之道心，实在令人……费解，又钦佩。”
顾衍之看着她对着一串烤鸡翅小心翼翼吹气、然后被辣得首吐舌头又忍不住继续吃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他彻底明白，自己规律、高效、科学的精英生活，从签下那份奇葩合同、把这个“仙尊”祖宗请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被砸得粉碎，并且正在朝着不可预测的、鸡飞狗跳的方向，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