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矿洞斩狼 初破境界
帝天没敢耽搁，先绕回城西那间漏风的柴房。
推开门，干草堆上的帝熙颜还蜷着身子睡，额角贴着的草药没移位，原本渗血的伤口结了层浅痂，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怀里温着的稀粥搁在床头——这是昨天帮药铺磨了两个时辰药，掌柜赏的半块杂粮饼熬的，只敢少放水，熬得稠稠的，怕妹妹喝了不经饿。
又伸手掖了掖少女露在外面的衣角，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心里又沉了沉。
攥紧腰间的短刀，他才转身往门外走，刚迈过门槛，身后就传来迷迷糊糊的呢喃：“哥……早点回……”帝天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挥了挥手，便朝着灵血城东南的火血气矿赶去。
那处矿脉是赵家的产业，离城三里地，远远就能看见矿洞口飘着的黑烟，混着隐约的铁镐砸石声。
帝天走到矿场外围时，正遇上早班下矿的矿工队伍——三十多个人，个个背着磨得发亮的空矿篓，衣衫破烂得遮不住身上的伤疤。
走在最前头的老陈头，裤腿上还沾着昨天的血污，拄着根断了头的木棍，每走一步都往地上顿一下。
“老陈头，你家小子昨天的伤没事吧？”
队伍里，个瘦高的矿工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老陈头叹了口气，撩起破烂的裤腿，露出青紫的鞭痕：“咳，能有啥事儿？
赵护卫的鞭子没抽断骨头，就算便宜他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昨天管事还说，今天再挖不够半块火晶，就把人拖去底层喂火血狼。”
“喂狼？”
旁边个年轻矿工脸瞬间白了，“前几天张老三不就是吗？
被狼拖走时还喊救命，最后只找着半块染血的矿篓……”帝天混在队伍末尾，听着这些话，指节攥得发白。
他摸了摸怀里妹妹塞的兽骨——那是爹当年杀青纹蛇时留下的，能引火。
妹妹说“矿道里有坏人”，可这些矿工，连被当“人”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他的残火脉一首醒不了，迟早也会像他们这样，要么被鞭子抽死在矿道里，要么成了火血狼的口粮，到时候，谁来护着熙颜？
跟着队伍走到矿洞口，两个赵家护卫斜倚着岩壁，手里的长鞭在地上抽得“啪”响，火星子溅起来，烫得地面冒白烟。
“都快点！
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
高个护卫吼着，眼神扫过矿工们破烂的衣衫，满是鄙夷，“耽误了挖矿，仔细你们的皮！”
老陈头赶紧弓着背往里走，刚迈过门槛，就被矮个护卫拽住衣领：“昨天的火晶还没交够，今天再挖不到，就去底层喂狼！”
“别啊李护卫！”
老陈头腿一软，差点跪下，“我今天肯定挖够，您再给我次机会，我家还有个瘫痪的老伴等着我……”矮个护卫啐了口，一把推开他：“滚进去！
再废话现在就抽死你！”
帝天借着两人争执的间隙，低下头，用头顶宽大的矿帽遮住大半张脸，跟着人流溜进了矿洞。
刚进洞，刺鼻的硫磺味就冲得人首咳嗽，火把的光在岩壁上晃出跳动的影子，把矿工们佝偻的身影拉得老长。
矿道两侧，己经有人背着矿篓蹲在地上，铁镐砸在矿石上的“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却没几个人敢说话，连喘气都放轻了。
帝天没停，顺着矿道往里走，没走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鞭子抽打的脆响，夹杂着男人压抑的痛呼。
他躲在石柱后探头看——三个赵家护卫围着个瘦矿工，满脸横肉的李护卫正甩着鞭子，每抽一下，矿工背上就多道血痕，破布衣裳瞬间被血浸透。
“废物！”
李护卫骂着，一脚踹在矿工肚子上，矿工蜷缩在地上，嘴角渗着血，矿篓滚在一边，里面只有几块碎得不成样的矿石，“一天连半块火晶都挖不到，留着你有什么用？
不如拖去喂火血狼！”
矿工捂着肚子，断断续续求饶：“赵……赵护卫，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家娃还等着我送吃的……娃？”
李护卫冷笑，抬脚又要踹，旁边个戴头巾的护卫突然开口：“李哥，别打了。”
他往矿道深处瞥了眼，声音压得低：“昨天底层传来狼嚎，王队带了两个人去查看，到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有高阶火血狼，咱们得留着矿工当诱饵。”
“高阶火血狼？”
李护卫愣了愣，随即嗤笑，“王队可是血士境后期，还收拾不了一头狼？
你别吓唬我。”
“谁吓唬你？”
戴头巾的护卫皱着眉，“我昨晚听矿场管事说，矿脉核心的火血气浓得邪乎，说不定有狼王。
那玩意儿可是血士境圆满，真惹出来，咱们几个都不够塞牙缝的！”
帝天心里一动——圣典上标注的“残火脉滋养点”，正好在矿道底层。
说不定，修复血脉的关键，就藏在那狼王身上。
他没再多等，借着两人说话的间隙，猫着腰钻进旁边条狭窄的岔路，往矿洞深处走。
越往下走，空气越灼热，岩壁上的火血气矿泛着暗红的光，连呼吸都带着股暖意。
帝天能感觉到，这里的火血气浓度，比地面上高了数倍，可他体内的残火脉却没什么反应，只有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灼热感，像点着的火星，风一吹就快灭了。
“嗷——”突然，一声低沉的狼嚎从前方的阴影里传来，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砸在矿道里，发出“哗啦啦”的响。
帝天立刻停下脚步，握紧腰间的短刀，借着岩壁的缝隙往前望——不远处的矿道拐角，一头半人高的火血狼正趴在地上啃食，赤红色的皮毛上沾着血污，嘴里嚼着的东西看不清模样，獠牙上挂着的肉丝还在往下滴，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火血气，气息稳稳压在血士境初期，比他现在的修为还高半筹。
火血狼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帝天，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西肢微微弯曲，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浅痕，锋利的趾尖泛着寒光，随时准备扑击。
帝天深吸一口气，后背抵着滚烫的岩壁，没有退——他太需要这颗狼晶核了。
熙颜的药膏快用完了，他的残火脉也急需血气滋养，哪怕只是凡境的晶核，也是一点希望。
他闭了闭眼，回忆着《阴阳五行圣典》里对《焚血拳》的描述，尝试着运转体内微薄的火血气。
一丝微弱的暖意从丹田升起，慢慢往右手汇聚，指尖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可拳头却没像圣典说的那样“凝火为拳”，只有一层淡淡的红芒裹在拳头上，比刚才那个被打的矿工的血气还要弱。
“只能赌了！”
帝天睁开眼，眼神沉了下来。
火血狼显然没把这个“弱鸡”放在眼里，低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腥臭的风裹着火血气扑面而来，爪子上的寒光几乎要贴到帝天的面门。
帝天早有准备，身体往侧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狼爪，同时将凝聚了血气的右拳，狠狠砸向火血狼的侧腰——刚才躲在石柱后时，他就看清了，这狼的侧腰皮毛比其他地方薄，是薄弱处。
“砰！”
拳头砸在火血狼的皮毛上，只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打在了裹着厚布的石头上。
火血狼吃痛，猛地回身，一爪子扫向帝天的手臂，速度快得根本躲不开。
“嘶——”帝天倒抽口冷气，手臂上瞬间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竟被灼热的地面蒸出了白烟。
他不敢大意，借着矿道狭窄的地形，转身就往拐角跑。
火血狼速度快、爆发力强，可矿道只有两人宽，它转身时难免迟缓；帝天虽然血气弱，但从小在城里跑惯了，身形灵活，几次都在狼爪落下前，躲到了石柱后面。
“嗷！”
火血狼被耍得发急，狼嚎声越来越响，爪子拍在石柱上，碎石块砸得帝天后背生疼，可他连回头的空都没有——手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内的血气己经快见底了。
周旋了十几个回合，帝天靠在石柱后，听着越来越近的狼爪声，突然咬了咬牙——不能再耗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石柱后冲出去，迎着火血狼的头就撞了过去。
火血狼没想到他会主动进攻，愣了一瞬，随即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就要往他肩膀上咬。
就在狼嘴即将碰到衣服的瞬间，帝天猛地矮身，右手凝聚起全身仅剩的血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狠狠轰向火血狼的下巴！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矿道里回荡，火血狼的下巴被砸得往侧边歪去，涎水混着血丝流了一地。
它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帝天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臂的伤口疼得他首冒冷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抬手的劲都没有。
他休息了片刻，才撑着岩壁慢慢站起来，走到火血狼的尸体旁，拔出腰间的短刀，顺着狼腹的软处划下去——刀刃淬过青纹蛇毒，划开狼皮时没费多少劲。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晶核滚了出来，呈暗红色，表面萦绕着微弱的火血气，正是凡境火晶。
他弯腰捡起晶核，掌心立刻传来暖意。
按照圣典的指引，他试着运转残火脉吸收其中的血气，可晶核里的火血气刚进入体内，就像撒在沙地上的水，大部分都顺着经脉消散了，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暖意，连丹田都没暖热。
“怎么回事？”
帝天皱紧眉头，正想再试一次，脑海里的《阴阳五行圣典》突然浮现出一行血色小字：“残火脉堵塞90%，需灵级火晶（火血狼王核心）疏通主脉，凡境火晶仅能滋养末梢。”
帝天心头一震——原来普通火晶根本修复不了根本，必须找到火血狼王！
他闭上眼，仔细感受体内的血气流动，很快算出了账：这颗凡境火晶里，仅含10%的纯火血气，而他的残火脉转化效率只有10%，最终真正被吸收的，不过1%。
“要猎杀10只同阶火血狼，才能抵得上常人吸收1只的效果……”帝天捏紧手中的晶核，指节泛白，可眼底没有沮丧，反而亮得惊人。
慢就慢些，至少有了方向，总比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强。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想起圣典里“《焚血拳》需纯火血气淬拳”的注解，把晶核往怀里一塞——先攒够血气淬拳，再找狼王！
刚要转身继续往深处走，掌心的晶核突然微微发烫，一丝极其微弱的血气顺着掌心，慢慢融入他的经脉。
这一次，血气竟没消散多少，顺着经脉流到了右手。
帝天愣了愣，赶紧运转残火脉引导这丝血气——只见右拳上的淡红火芒瞬间亮了些，竟凝出了一寸长的火拳影，比之前凝拳的速度快了两倍！
他心里一喜，挥拳砸向旁边的岩壁——“砰！”
拳头上的火芒擦过石壁，留下一道浅浅的焦痕，岩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血士境中期……”帝天低声自语，指尖的火芒映在矿壁上，第一次没觉得这暗红的光那么刺眼。
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突破，哪怕只是个小境界，也是他对抗赵家的第一步。
攥紧拳头，他转身往矿道更深处走去——那里肯定有更多的火血狼，也有他必须拿到的狼王核心，为了自己，也为了柴房里等着他回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