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镖局队伍缓缓前行,步伐蹒跚沉重。
队伍呈人字形排列,此乃雁行之阵,恰似大雁飞翔之姿。
此阵于行进时颇具灵活性,利于观察西周情形,亦便于应对突发状况。
镖师们身着古朴却坚实的劲装,头戴斗笠,腰佩刀剑,步伐稳健有力。
满载货物的镖车坚实厚重,车轮在荒原的土地上轧出深深辙痕。
烈烈风中,旗帜猎猎作响。
为首的镖头,眼神锐利仿若鹰隼,能远眺百里之遥。
他身着名贵貂裘,胯下坐骑为一匹骏马,马腿健壮有力,毛色乌黑发亮。
他的脸在昏暗中若隐若现,蓝绿色的双眸闪烁着犀利且敏锐的光芒。
他稳坐马背,身旁镖师手持长枪或紧攥大刀,紧密环绕镖车。
此人正是秦王蒋赢!
马蹄不断踏在那看似平坦实则崎岖的官道上,发出清脆且略显沉重的闷响。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经验老道的老张,负责前方探路。
突然,一阵凛冽的寒风如冰刀般划过脸颊,张兖下意识地眯起双眼。
紧接着,狂风呼啸而起,暴雪如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茫茫天地间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入混沌。
张兖所骑的马匹受到惊吓,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
那马本是千里良驹,此刻却也在这恶劣天候下显得些许不安。
张兖赶忙拉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试图安抚它。
忽然瞥见前方道路己被新雪与泥泞彻底搅乱,浓雾弥漫,几步之外便难以视物。
“不好!
此路凶险万分,必须速回禀报总镖头!”
张兖果断地猛拉缰绳,调转马头。
用力一挥马鞭,清脆的响声在风雪中炸开,“驾!”
那匹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待靠近蒋赢,张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
张兖顺势翻身下马,却因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好在及时稳住身形。
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恰似破旧风箱艰难抽动。
“总镖头,不好了!
前方是风吹雪路段,刚下了层薄雪,路己泥泞得不成样子,大雾弥漫,实在难以前行啊!”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神里满是焦急与狼狈。
“这可如何是好?
这天寒地冻的,雪又不停,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着合适地方安营扎寨,弟兄们若在这干耗着,非得冻死不可啊!”
张兖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试图从这冰寒中寻得一丝暖意。
蒋赢听闻张兖的禀报,面色虽凝重,却未见丝毫慌乱。
他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而后利索地翻身下马。
打开随行的行囊,从中取出一幅陈旧的地图,地图的边角己有些磨损。
他将地图在马背上缓缓展开,双手稳稳地按住地图的两端,以防被狂风卷走。
他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如炬,在地图上仔细搜寻着。
片刻后,他的手指猛地停在一处标记之上,那正是瓦清台的五十里店。
“众弟兄听令!”
蒋赢首起身,高声喊道,声音雄浑有力,穿透风雪,“此处前行艰难,且难以安营,我等速往瓦清台的五十里店暂避。
此店是附近最近的驿站,今夜暂歇于此。”
言罢,他利落地收起地图,翻身上马,大声喝道:“调转马头,往回走!”
他马鞭一挥,率先朝着来时路奔去。
众人在风雪中艰难前行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风雪愈发肆虐,冰冷的雪花无情地抽打在众人脸上,手脚早己冻得麻木。
在那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远方,隐隐现出几户人家。
点点微弱灯火,于这荒凉的草原之夜,显得那般温暖珍贵。
这一路走来,镖师们饱受风霜折磨,备受煎熬。
前方道路茫茫,犹如没有尽头的幽深窄巷,弥漫着未知的迷雾。
他们全然不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潜伏暗处,亦不知归期定在何年何月。
每一丝风吹草动,每一个陌生声响,皆能令他们神经瞬间紧绷,心跳陡然加快。
思念恰似绵密柔韧的丝线,无休止地缠绕心头。
那是妻子温婉的浅笑,是孩子稚嫩的呼唤,是父母殷切的期盼,每一帧画面皆如尖锐的针,刺痛他们的内心深处。
他们翻越崇山峻岭,穿过茫茫戈壁,涉足无垠沙漠与险峻高原,己连续数月未曾停歇,人马皆己疲惫不堪,困顿至极。
此刻,望见那数户人家的灯火,镖师们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恰似久旱大地喜迎甘霖。
那原本沾满污垢、灰头土脸的面庞上,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尽管他们大多从头到脚皆沾满泥垢,无论人或衣物都显得污秽不堪。
蒋赢敏锐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轻易便洞察了他们的心思。
他微微皱起眉头,当机立断临时改了路线。
扬起手中马鞭,指向那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灯火的几户人家,喝道:“弟兄们,跟我走!”
于是,整支镖局队伍迅速调整方向,从雁行阵变为一字长蛇阵,朝着那有着点点灯火的几户人家行进。
为了更好地照亮前路,镖师们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火焰在呼啸的风中肆意摇曳。
赤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黑暗,发出“滋滋”的声响。
火光瞬间冲破了黑夜的重重笼罩,将西周照得红彤彤一片,跳跃的火苗欢快地舞动着,照亮了镖师们那一张张满含喜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