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点零五分的车灯凌晨四点的柏油马路泛着潮湿的雾气，陈建国把计价器拍下来时，表盘上的荧光数字正好跳到423.5。
副驾驶座上堆着七八个空矿泉水瓶，随着刹车滚落到脚垫缝隙里，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他摸到座椅夹层里的药盒，抖出两片氟西汀含在舌根下。
后视镜上那个褪成灰白色的平安结突然晃得厉害，十年前那声金属刮擦声又钻进耳膜。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窝时，他重重按了把喇叭，尖锐的声响惊飞了电线杆上打盹的麻雀。
三公里外的老棉纺厂宿舍楼，赵春梅正把最后一屉蒸糕码上三轮车。
生锈的车架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呻吟，焊接在车斗里的保温铁桶突然晃出半掌宽的裂缝。
她解下围裙擦了把额头的汗，围裙兜里褪色的蝴蝶发绳掉进豆浆桶，那是小雨初一开学时非要剪短发扔给她的。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保温桶的裂缝突然迸开。
滚烫的豆浆顺着车架往下淌，在柏油路上拖出黏稠的银蛇。
赵春梅猛地捏住刹车，关节处的刺痛让她倒抽冷气——上周收摊时被城管追着跑的那跤，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陈建国就是在这时候拐过建设路的。
远光灯扫过前方那团颤抖的黑影时，他下意识打了半圈方向盘。
车轮碾过窨井盖的震动让药片在胃里翻腾，等看清是个卡在路中央的三轮车，刹车片已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要帮忙吗？
"他摇下车窗时，尾气裹着晨雾扑在脸上。
女人正用铁勺舀起地上没脏的豆浆，塑料勺柄在她虎口处勒出深红的印子。
陈建国注意到她左脚鞋跟已经磨偏了，袜子上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爬过脚踝。
赵春梅抬头时，出租车顶灯恰好照在她发梢的豆浆沫上。
那些白点在光晕里像细雪般簌簌飘落，让她想起丈夫最后那个雪夜倒在方向盘上的样子。
"不用..."话没说完保温桶又漏出一股热流，这次直接浇在她脚背上。
陈建国已经钻出车门。
他弯腰查看三轮车底盘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熟练，常年蜷在驾驶座的腰却僵得直不起来。
当发现漏油管只是卡扣松脱时，他顺手从后座摸出捆电线："用这个先扎紧，西边汽配城六点就开门。
"赵春梅盯着他递来的电
副驾驶座上堆着七八个空矿泉水瓶，随着刹车滚落到脚垫缝隙里，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他摸到座椅夹层里的药盒，抖出两片氟西汀含在舌根下。
后视镜上那个褪成灰白色的平安结突然晃得厉害，十年前那声金属刮擦声又钻进耳膜。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窝时，他重重按了把喇叭，尖锐的声响惊飞了电线杆上打盹的麻雀。
三公里外的老棉纺厂宿舍楼，赵春梅正把最后一屉蒸糕码上三轮车。
生锈的车架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呻吟，焊接在车斗里的保温铁桶突然晃出半掌宽的裂缝。
她解下围裙擦了把额头的汗，围裙兜里褪色的蝴蝶发绳掉进豆浆桶，那是小雨初一开学时非要剪短发扔给她的。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保温桶的裂缝突然迸开。
滚烫的豆浆顺着车架往下淌，在柏油路上拖出黏稠的银蛇。
赵春梅猛地捏住刹车，关节处的刺痛让她倒抽冷气——上周收摊时被城管追着跑的那跤，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陈建国就是在这时候拐过建设路的。
远光灯扫过前方那团颤抖的黑影时，他下意识打了半圈方向盘。
车轮碾过窨井盖的震动让药片在胃里翻腾，等看清是个卡在路中央的三轮车，刹车片已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要帮忙吗？
"他摇下车窗时，尾气裹着晨雾扑在脸上。
女人正用铁勺舀起地上没脏的豆浆，塑料勺柄在她虎口处勒出深红的印子。
陈建国注意到她左脚鞋跟已经磨偏了，袜子上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爬过脚踝。
赵春梅抬头时，出租车顶灯恰好照在她发梢的豆浆沫上。
那些白点在光晕里像细雪般簌簌飘落，让她想起丈夫最后那个雪夜倒在方向盘上的样子。
"不用..."话没说完保温桶又漏出一股热流，这次直接浇在她脚背上。
陈建国已经钻出车门。
他弯腰查看三轮车底盘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熟练，常年蜷在驾驶座的腰却僵得直不起来。
当发现漏油管只是卡扣松脱时，他顺手从后座摸出捆电线："用这个先扎紧，西边汽配城六点就开门。
"赵春梅盯着他递来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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