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紫纹婴啼
她趴在皎月母象的背上，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
怀里的女婴安静得可怕，舌尖那抹紫纹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蓝。
男婴被皎月的长鼻卷着，偶尔发出细弱的呜咽，像只离巢的雏鸟。
象群穿过密林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吸血树蛙，它们从蕨类植物间跃起，溅起细碎的水珠。
苏晚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紫纹参残留的根须，那些干涸的蓝色汁液在她皮肤上结成蛛网般的纹路。
昨夜王进发的惨叫似乎还回荡在耳畔，混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树冠时，皎月突然停下脚步。
苏晚晚抬头，看见前方河谷对岸立着几间歪斜的竹楼，茅草屋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
那是猎人提过的傈僳族禁地——传说里供奉着"山鬼"的村寨。
女婴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瞳孔黑得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线，边缘却泛着诡异的蓝环。
苏晚晚的呼吸凝滞了，她看见紫纹正从婴儿的舌尖向脸颊蔓延，如同活物般在苍白的皮肤下游走。
怀中的襁褓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要松手。
"别怕......"她颤抖着去摸腰间的油布刀片，却发现刀鞘空空如也。
昨夜混乱中遗失的不仅是武器，还有母亲留给她的槐花蜜蜡。
枯枝断裂的声响从背后传来。
陆煜珩站在十步开外的树影里，军装上的血迹己经凝固成深褐色。
他的左肩伤口又开始渗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腐叶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皎月立即扬起长鼻，发出威胁的低吼。
"他们需要医生。
"陆煜珩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晨雾在他周身流动，模糊了轮廓。
苏晚晚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女婴突然发出啼哭。
那声音不像人类婴儿，倒像是夜枭的鸣叫。
紫纹瞬间爬满她的脖颈，在晨光中泛出妖冶的荧光。
苏晚晚感到怀中的重量在变化——襁褓里的躯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你怀里抱着的......"陆煜珩向前迈了半步，军靴碾碎了一朵猩红的尸花菌，"可能根本不是人类。
"河对岸的竹楼里突然亮起火光。
沉闷的鼓声惊起一群乌鸦，它们扑棱棱地掠过河谷，黑色羽毛纷纷扬扬地落下。
苏晚晚看见傈僳族的猎人出现在悬崖边，他们脸上涂着赭石颜料，手中的弩箭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皎月焦躁地跺着脚，长鼻卷住苏晚晚的腰，将她往河谷方向推。
男婴在这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瞳孔竟也泛起了同样的蓝环。
苏晚晚低头看去，发现婴儿的指尖正在变长，指甲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跟我回去。
"陆煜珩的声音突然逼近。
他不知何时己经穿过雾气，右手握着枪，左手伸向那个变异的女婴。
"把孩子交给我，这是命令。
"苏晚晚猛地后仰，险些从象背上滑落。
她死死搂住两个婴儿，感受到他们越来越烫的体温。
女婴的哭声突然拔高，尖锐得像是要刺穿鼓膜。
悬崖边的傈僳族猎人纷纷举起弩箭，瞄准了河谷这侧。
皎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象群立刻摆出防御阵型。
陆煜珩的枪口在苏晚晚和猎人之间游移，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婴的啼哭戛然而止——她对着陆煜珩露出了微笑。
那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笑容。
紫纹在她脸上扭曲成古怪的图腾，蓝环瞳孔收缩成细线。
苏晚晚感到怀里的重量骤然减轻，低头看见女婴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皮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血管。
"晚晚。
"陆煜珩突然唤她的名字，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急迫，"松手！
"傈僳族的弩箭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