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时，我正在给婆婆准备生日礼物。那头是医院。“您是张兰的家属吗？她出车祸了，

正在抢救。”我赶到医院时，只看到了一块冰冷的白布。而撞死她的，

是我老公藏了三年的女人。1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舒感觉自己的世界也跟着一起碎了。“林女士？林女士？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又遥远。她木然地捡起手机，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马上到。”出租车在城市夜晚的灯火中穿梭，那些平日里绚烂的霓虹，

此刻却像是一张张嘲讽的鬼脸。林舒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车祸”两个字在反复冲撞。

怎么会呢？婆婆下午还乐呵呵地跟她说，国庆要给江川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说江川最近工作太累了，要好好犒劳他。

惊喜……林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无法呼吸。医院的走廊，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林舒冲到抢救室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拦住了她。

“家属请冷静，我们已经尽力了。”一句话，将林舒钉在原地。尽力了。这三个字，

比任何尖刀都锋利，瞬间剖开了她的胸膛。她隔着玻璃，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此刻安详得没有一丝血色。白布从头盖到脚。林舒腿一软，瘫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

警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林女士，节哀。关于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林舒麻木地抬起头，眼神空洞。“是个叫宋瑶的女人，她当时涉嫌酒驾。”宋瑶？

这个名字很陌生。警察看她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们调查了她的通话记录，

事故发生前，她一直在跟一个叫江川的人通话。请问你认识吗？”江川。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林舒的脑海里炸开。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警察，

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谁？”“江川。”警察重复了一遍，“是你的丈夫吧？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舒！”江川冲了过来，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悲伤。他一把抱住林舒，声音哽咽：“妈怎么样了？我刚下飞机，

手机就没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舒没有动。她任由他抱着，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警察的话和江川的表演串联在一起。

酒驾的女人。宋瑶。事故前一直在和江川通话。而江川，说他刚下飞机，手机没电。

多么天衣无缝的谎言。林舒缓缓推开他，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江川。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宋瑶是谁？”江川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副心虚的样子，

就是最好的答案。林舒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婆婆心心念念要给的惊喜，就是这个。

一个用她的生命换来的，血淋淋的真相。警察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公式化地开口：“江川先生，关于肇事者宋瑶，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江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2.太平间里，冷气开得很足。林舒跪在婆婆的遗体前，

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江川站在她身后，几次想伸手扶她，

都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意逼退。“小舒，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乞求。

林舒缓缓回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在他身上。“解释？

”“解释你为什么在妈出事的时候，在跟别的女人打电话？”“还是解释，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酒驾撞死你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江川被她问得节节败退，脸色愈发苍白。“我……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不知道她会喝酒开车……”“普通朋友？”林舒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

“能让你在老婆婆婆出事后第一时间关机，让你连妈最后一面都见不上的普通朋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江川，你看着妈的脸，你再说一遍！

”江川的视线触及到那张冰冷的脸，身体猛地一颤，终于崩溃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抓着林舒的胳膊，痛哭流涕。“对不起，小舒，对不起！我错了！我跟她只是玩玩，

我爱的人是你，是这个家！”“我发誓，我马上跟她断干净！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玩玩？林舒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就是因为他所谓的“玩玩”，

婆婆躺在了这里。那个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老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用力甩开江川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川，我们离婚吧。”五个字，

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川心上。他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离婚？

不！小舒，你不能这么对我！妈刚走，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婚！”他开始打感情牌，

试图唤起她的心软。“你想想妈，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好好的！我们要是离婚了，

她怎么能安心？”提到婆婆，林舒的眼神更冷了。“你还有脸提妈？”“如果不是你，

妈会死吗？”“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林舒说完，转身就要走。

江川慌了，一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的腰。“不，小舒，你别走！你听我说，

还有一个原因……我不能跟她断……”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林舒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原因？”江川犹豫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

声音细若蚊蝇。“宋瑶……她怀孕了。”轰隆！林舒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怀孕了。那个撞死她婆婆的女人，怀了她老公的孩子。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讽刺！林舒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回身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太平间里格外清晰。“江川，你真不是个东西！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句话，眼泪终于决堤。就在这时，太平间的门被推开。

公公江国民红着眼眶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亲戚。他们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争吵，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愤怒。江国民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

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媳，嘴唇哆嗦着，指着江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这个畜生！”3.婆婆的葬礼，办得简单而压抑。灵堂里，哀乐低回，

所有人都穿着黑衣，神情肃穆。林舒跪在蒲团上，面无表情地给前来吊唁的亲友回礼。

她的眼睛又干又涩，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江川跪在她旁边，顶着红肿的脸颊，

努力扮演着一个悲伤的孝子。公公江国民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佝偻着背，坐在角落里，

一言不发。整个灵堂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捧着一束白菊，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那张脸，

林舒在警察给的照片上看过。宋瑶。她居然还敢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宋瑶仿佛没有看到那些能杀死人的目光，她径直走到灵前，将白菊放下，

然后就要跪下磕头。“你给我滚出去！”江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过去，

一把抓住宋瑶的胳膊，想把她拖出去。“谁让你来的！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生怕林舒看到这一幕。然而，已经晚了。林舒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宋瑶被江川拽得一个趔趄，她柔弱地靠在江川怀里，泪眼婆娑。“阿川，

你别这样……我只是想来给阿姨上柱香，跟她说声对不起……”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阿姨？对不起？林舒气得浑身发抖。她害死了婆婆，

现在却跑来这里装什么无辜可怜？“江川，放开她。”林舒的声音冷得像冰。江川身体一僵，

回头看着林舒，眼神里满是哀求。“小舒，你相信我，我马上让她走！”“我让你放开她。

”林舒重复了一遍，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江川不敢违抗，只能不甘地松开了手。

宋瑶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躲到江川身后，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林舒。

“江太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喝多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演得情真意切。

林-舒一步步向她走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她走到宋瑶面前，停下脚步。“你不是故意的？

”林舒忽然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抚上宋瑶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这个孩子，

也是你不小心的吗？”宋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惊恐地看着林舒。“你……你怎么知道？”周围的亲戚们瞬间炸开了锅。“什么？她怀孕了？

”“天哪！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江川！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江国民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江川的鼻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整个灵堂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片混乱中，

宋瑶忽然发出一声痛呼，捂着肚子缓缓倒了下去。

“啊……我的肚子……好痛……”她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江川的怀里。

江川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宋瑶，

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关切。“瑶瑶！瑶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他抱着她，大声地喊着，

完全忘了这里是自己母亲的灵堂，忘了旁边站着自己悲痛欲绝的妻子和父亲。那一刻，

林舒站在原地，看着抱着别的女人心急如焚的丈夫，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4.医院的走廊再次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只是这一次，被抢救的人，从婆婆换成了宋瑶。

江川守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林舒和江国民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像两个被抽离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亲戚们在葬礼上闹了一通后，已经各自散去，

只剩下这诡异的三人组。江国民看着儿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

他猛地站起来，冲过去，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江川脸上。“畜生！你妈尸骨未寒，

你就在这里守着那个害死她的女人！”江川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却不敢还嘴。“爸，

瑶瑶她……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孩子？”江国民气得浑身发抖，

“那个女人的话你也信？就算真的是你的孩子，那也是个孽种！我们江家，丢不起这个人！

”父子俩的争吵，引来了路人的侧目。林舒静静地坐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心，

在灵堂上，江川奋不顾身扑向宋瑶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

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谁是病人家属？”江川立刻冲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病人没什么大碍，

只是情绪激动导致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已经保住了。不过孕妇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了。

”听到“保住了”三个字，江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连连点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林舒和江国民，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江川搓着手，犹豫了一下，走到林舒面前。“小舒，你看，孩子没事……”林舒缓缓抬起头，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江川，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江川的脸色一变，“小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是现在。

”林舒打断他，“我不想再跟你这种人，多待一秒钟。”江国民在一旁，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知道，这个家，散了。江川见林舒态度坚决，开始慌了。

“不，我不同意离婚！小舒，财产我可以都给你，房子，车子，存款，全都给你！

你别离开我！”他试图用金钱来挽回。林舒笑了，笑得无比凄凉。“你觉得，

我会在乎这些吗？”“江川，你记住，我要的不是你的钱。”她的目光扫过急诊室的门，

声音一字一顿。“我要你，净身出户。”“我还要那个女人，为她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舒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她的背影，决绝而孤傲。

江川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林舒是认真的。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林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律师打了电话。电话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