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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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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二零零年一月十五日,农历一九九九年腊月初九。

是侯国明事情的第八天。

依然是早晨一大早,侯国明两口子又来了,手里提了两只大公鸡、两瓶白酒和一筐鸡蛋。

两人的气色不错,想来是昨晚的头七回魂夜,并没有意外发生,今天特地带了礼来感谢我。

在他们身后,是村子里面的邻居,在我家门前路过,还放下脚步,不停地往我家院子里面张望,似乎想看看是谁,给我家送礼来了!

“快进屋!妹子!你看你们来就来吧!还拿这些东西干啥!”

我妈接过侯国明两口子手里的东西热情的说。

而后也是向着院门外的同村大喊:“来待会儿吗?”

“不了!”

院子外的邻居见被我妈发现,尴尬的应了一声,快速离开了。

我妈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看不起,瞧不上,不相信的老李家李天术,是真的顶香出马的,是有真本事的,就算他们所有人都不相信,也不影响有人上赶着来给我送礼看事!

侯国明两口子来我家三回了,每次都是只有我妈和我在家,因为从我爸、我叔婶和我爷爷奶奶的角度来说,我不上学,开门问诊,就是不务正业,会耽误了我的前途。

那个时候,破四旧立四新的观念,已经刻在了他们的大脑中,很难消除。

即使我经历了群蛇送药复活的事,他们也依然不相信我有着顶香查事的能力。

连我的家人都不相信我,更何况村里人呢。

好在我解决了侯国明家里的事,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活广告,再加上他带礼来我家被村子的人看见了,相信用不了几天,我李天术的名字就会在村子里再度掀起一个高潮。

“伯伯!婶子!你们快进屋吧!”

我也热情的招呼侯国明两口子进屋!

“小家伙儿!今天不是老先生了!”

侯国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

“今天老先生没来!”

我也笑着回答。

“不管怎么说!真的是太感谢你家那位老先生了!相当于把我从死人堆儿里拽了出来!”

“可不是吧!要不是你家这位老先生,他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现在行了,身体好了,也能出去挣钱了。

正好他二哥那还招人,越到过年越忙,我寻思让他年前去干几天,怎么也能挣个过年钱!你说是吧!嫂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家那位老先生,真的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忘。”

侯国明两口子捧着我说。

“你看你说的!妹子!还谢啥谢呀!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年前咱们这近前了没啥活,侯国明能找着活,这身体好了,去干几天,多少也能挣点,咋也比在家待着强!对了!妹子!夜个黑下怎么样?”

我妈适时的开口询问。

夜个黑下是我们那里的地方方言,意思是昨天晚上。

因为从侯国明第一次到我家里来,我妈就全程都跟我在一起,所以,这里面的事她是都清楚的。

“哎呀!嫂子!你可别提了!夜个黑下没把我们俩吓死!”

侯国明媳妇表情有些夸张的说。

“哈哈......,你这说的我还真有点想听听了!”

我妈闻言大笑着说。

“嫂子我跟你讲!夜个黑下不是那个谁的头七吗?从你家回去后,我们俩把那三个纸人子放在屋里头,就分配好,他往南边我往北边去淘噔那些东西,不然也来不及呀!”

“我寻思那三个纸人子不是鬼吗?不是说鬼都怕阳光吗?我就把他们立在旮旯角,找衣服啥的都给他们盖上了,我寻思别让太阳晒着他们了,回头再不管用了!”

“哎呀!你猜怎么着,等我们找完那些东西回去的时候,那衣服都掉下来了,三个纸人也是站的站,倒的倒,你说我都是把他们放在旮旯角,立稳当了的,它咋能倒呢?

更邪乎的是,我给他们身上盖的衣服,都是包起来的,也不知道咋地,都掉下来了,一件都没剩下!”

侯国明媳妇讲的声情并茂,眉飞色舞的。

“婶子!他们不怕阳光!其实你不用费那么大劲,还给他们盖上衣服啥的!”

我打断侯国明媳妇说。

侯国明媳妇看向我笑着说:“那你家老先生没说,咱们也不知道呀,咱们就寻思别晒了太阳,再不管事了,就给他们盖上了!”

侯国明在一旁听着,只是抿嘴乐,不说话。

我妈也听得饶有兴趣。

侯国明媳妇回接完我的话,转头又看向我妈接着说。

“然后我们俩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看那一地衣服啥的和东倒西歪的那三个纸人子,我都吓得不敢进屋了。

侯国明就说:怕啥,从老先生家他们就动了,现在都到咱们家了,他们要是想害咱们,咱们还回得来吗?

就这说着,他胆儿还是比我大,说完就先进屋了,然后就把那些衣服啥的都团起来,把他们三个纸人子,都放在凳子旁边了。”

“我看他都进屋了,都没啥事,我也就进屋了,跟着他一块做大席,做完了,掏灶火里的灰,都准备好了,我俩就往地上撒白面。

等到都弄完了,都到晚上七点多了,最后我俩就敞着屋门,拿着那些烧纸元宝啥的在屋门口等着了。”

“就那时候,感觉那几个小时过的才慢呢!就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看看时间,后来稀里糊涂的都要睡着了。

你说我们俩一天都没吃饭,可不也有些顶不住了吧!这大冬天的,我俩就靠着墙,裹着大衣等着!”

“等到黑下十点多钟的时候吧,我就听屋里面响,咱们也不知道啥响呀,我俩就悄摸的扒着头往屋里看看,也没看出来是啥响。

要说不害怕,真是瞎话。大晚上的,屋子里坐着三个鬼,还不知道那三个啥时候来,胆小的,真能吓死。”

“后来就又过了一个多点吧!我俩正犯迷糊呢,就听房子里面响,呼呼的,咱们也不知道啥响。

就跟烧火烧旺了,外面风大,从烟囱往外抽烟似的那个动静!然后我俩一下子就精神了,因为那响声它不是响一下就停了,它是一直响!”

“然后我俩就悄摸的扒头往屋里头看,我俩就看见,从灶火门那开始,撒在地上那白面上就出现那么三串脚印呢!嫂子你说这大半夜的吓人不吓人。

然后我们俩就看那三串脚印,中间那串脚印长,看着像是个大人的脚印,两边那两串脚印短,看着就跟小孩儿的脚印似的,奔着那桌子大席就去了。然后就听见凳子‘咯吱’一声,自己就动了呢!”

“你说这大半夜的,这种事让谁看见谁不吓个半死!我俩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悄摸的在那看着。

然后他就捅咕了我一下,拿纸钱跟我比划了一下,那我就明白他啥意思了呀!就赶紧拿火柴点那些纸钱,我俩也不敢烧快了,就一张一张慢慢烧,一边烧一边往屋里看。”

“估摸着得有半个点的时间吧,我俩就看那白面上有六串脚印,往屋门口这来了,我俩就赶紧烧纸呀!

也不敢说话,就跪在那火堆前,往里头填纸!然后我就感觉我后脖颈子一凉,我就缩了缩脖儿,也没敢说话!”

“然后你猜咋地,就在那火堆上,就原地就起了一个大旋风,就刮的那些纸灰呀,闹的我俩满身都是!我寻思他们这是拿着钱要走呀!我就一下子把那些纸钱和元宝都扔火堆里面了!”

“等那旋风没了,火也着的差不多了!我就跟他说:他们走了吧!他白楞我一眼,也没说话。

我俩就又在那等了半个多小时,等那灰都凉了,我俩才从地上站起来!唉呀!这一起来,这波棱盖都是疼的。”

“这时候就黑下十二点多了,我俩就扛着那些纸人子往我们家西南边那个路口走,你说也真是怪了,我俩还没走到那呢,这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就抬不动了。

然后我们俩就在原地就把那三个纸人子烧了,也烧完了,我俩也好了!嫂子!你说这事真是太邪乎了!”

此时,侯国明媳妇的话才算说完了。

“妹子你说这,我跟你说,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家天术的事,我原来真是我一点都不信这些个。

就从天术那回事之后,我就可信了。我们家蟐仙爷着牌位,每天他不上香我就上!我就觉着,上了香,这心里头可踏实了。”

我妈听完,也是笑着说。

“咱们走吧!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一会儿人家里再来人啥的!”

侯国明有些等不住了,起身要走。

“那行!嫂子!那我们就走了!回去还得给他收拾东西去,明天他就走了!今天来你这也没别的事,主要就是感谢一下你们家老先生!顺道跟你说说夜个黑下的事!”

侯国明媳妇笑着说,也随着侯国明起身。

“行!妹子!你们有事忙着,我就不留你们了!没事时候再过来待着,侯国明这坎儿过去了,以后咱们日子还长着呢,常走动!”

我妈和我也起身相送。

侯国明两口子拎着两只鸡、两瓶酒和一筐鸡蛋来送礼的事,并没有用几天时间,而是在当天就传开了,这也使得村子里面有不少人当天就来我家试探我。




“老李!天术脑子可能有毛病了,咋跟他三岁那时候差不多呢?咱们得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

“你摩托车放哪了,咱们赶紧走!”

“快点!快点呀!你咋这么肉呀!”

我妈很着急,语气中满是着急的说。

虽然我那时候智商已经回到了三岁,我妈心里面不知道有多担心,但在我们周围都是人,她怀里抱着我这么大一个巨婴,她也只能让周围的人觉得我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不敢表现出来我是刚刚变成傻子的,让别人看笑话。

“摩托车在那边了!”

我爸说完,也是把我从我妈怀里接了过去,几乎是小跑着往摩托车那赶。

十分钟。

只用了十分钟时间,我和我爸妈三人穿过了四月庙密集的人流,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我们县医院的门诊楼前。

不知道跟庙会有没有关系,今天医院的人也显得格外多,大多数都是外伤,还伴随着一些难听的谩骂声。

我爸穿着粗气,跟前台说了一下我的情况,护士姐姐也是赶紧给我找来了一位医生。

那位医生看上去年龄不大,头发黝黑,只是头顶中间位置稍微有点秃顶,脸上带了一副近视镜和口罩,看不出来具体长什么样。

医生先扒着我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带着我和我爸一顿风风火火的检查,最终得出一个结果:没病。

“大夫!你再给好好看看!没病咋会这么大人突然变得这么傻了呢?”

我妈抓着医生的胳膊不放,有些着急。

“嫂子!这检查,大哥全程都在跟着,你问问大哥,咱们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所有的检查结果显示都是正常的!他现在这个情况,有可能是一个应激反应造成的,可能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医生说完,脸上一阵犹豫,而后才又跟我爸妈说。

“实在不行,你们回去找个看香的去看看。他这情况,有可能是癔症,医院检查不出来问题,咱们不得不往这上想。

按说我这不应该跟你们说这个,我也是看你们太着急了,我这偷着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别往外嚷嚷。”

医生说完,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现在,医院的诊断结果出了,我没病。

可我没病?为什么九岁的我,智商看上去却只有三岁呢?

难道真的像医生说的,我这是癔症,医院查不出来?

从大宁塔回来,已经是下午的两点。

一路上,我爸妈一直都在祈求着蟐仙爷显灵,能够救救我。

可就这样,我已经到家了,我还是不会走路,还是只会傻傻的喊“粑粑”和“马麻”!

但与上一次的发烧烧死相比,这一次我的表现确实好了很多。

“都怪我!都怪我!天术!都怪妈对不起你!要不是妈没保护好你!就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妈跪在蟐仙爷的牌位前,一边哭,一边后悔的直抽自己嘴巴子,她总觉得,要不是因为她太惯着我,非得带我去什么四月庙,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我妈后悔、自责,就能够让时间倒流的,就能够让我回到生病前,就能够让我不去四月庙,就能够让我好起来的!

这世上,或许有长生药,但一定没有后悔药!

不仅我妈,我爸也束手无策。

到现在,我爸其实已经有点看明白了,不管是我发烧烧死,还是供奉蟐仙爷顶香出马,再到现在突然的变傻,我身上所有的事,都是非常突然的,莫名其妙的,难以用人的思维理解的,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似乎只有把它归结到命运上,才是我身上发生的事情的最优解。

“蟐仙爷!天术的命!上次就是你救回来的,这一次,你也一定要再救救他!”

我妈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我抱到蟐仙爷的牌位前,让我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然后又拿起打火机,在蟐仙爷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咿呀......咂咂......”

我跪在蟐仙爷的牌位前,看着我妈上香,依然自顾自的喝着AD钙奶,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蟐仙爷!天术上香了,他有事问你!你快来呀!来看看他有什么事问你!”

我妈恭敬地对着蟐仙爷的牌位,又磕了三个响头。

可这一次,蟐仙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附我的身,甚至连蟐仙爷的牌位,也莫名其妙诡异的自燃了起来!

蟐仙爷牌位的自燃充满着诡异的气息,连燃烧起来的火焰也很诡异。

按说,蟐仙爷的牌位是由硬纸壳和黄表纸用浆糊糊起来的,燃烧起来火焰应该呈黄色,且燃烧起来应该很慢。

可事实上,蟐仙爷的牌位,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就烧个精光,而且那火焰,也不像是火焰,倒更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迅疾到了极点,根本来不及扑灭。

蟐仙爷的牌位,燃烧过后的纸灰涔涔而落,毫无波澜。

我妈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蟐仙爷的牌位是我根据蟐仙爷的指示才立起来的,现在,我在塔庙变成了傻子,蟐仙爷毫无反应,甚至连带着蟐仙爷的牌位都无火自燃起来。

这无疑是代表着蟐仙爷从此以后不会再接受我的供奉,同时也意味着蟐仙爷不会再护佑我,也不会再护佑我们老李家了!

“蟐仙爷!你要走,那是你与天术缘分已尽,我不拦着,但也请你看在你和天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一起救人救难,天术也每天上香供奉的份儿上,临走之前,最后再拉他一把。

天术是个要强的孩子!他上学念书时候,在咱们乡镇都有名,是咱们乡镇有名的三好学生。

可他今天只是去了趟塔庙,就变成傻子了,医院又检查不出来问题,要是就这样下去,这让他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娶妻生子呀!

去年,他发烧烧死,是你在鬼门关把他救了回来,也让我们一家子重新燃起了希望!现在!他又成了傻子,你要是就这样走了,我和他爸能够照顾他一时,可等到他爸我们两个走了,他该怎么活下去呀!”

“老天爷!你为什么就对我们家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磨难都可着我们家天术一个人来呀!他才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呀!八岁你让他死!九岁你让他傻!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要这么折磨他呀!”

“老天爷!我们老李家人,本本分分做人,安安分分做事,这些年,一直都受到外人的欺负!我们没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没坑过人,害过人!你为什么就可着我们老李家一家人欺负呀!那些做恶的人,你是一个都不收!你不长眼呀!”

我妈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哭。

我爸看着不听哭诉的我妈和只有三岁智商的我也显得很烦躁,把脸一横,一把把我妈从地上拽了起来,说:“哭啥哭!他就是那没人情的玩意,你求他干啥?愿意走就让他走!咱们不拦他,也不求他!让他走!我就不信,没了他,咱们就救不了天术了?”

我爸说完,又一把把供奉蟐仙爷的香炉碗扔了出去,香碗在地上摔稀碎,里面的小米、香灰飞溅,腾起一阵烟尘!

“走!你抱着天术!咱们去找老刘婆子去!她不说天术还完人子,保证十八岁前啥事没有,要是十八岁前有啥事还让找她去吗?

去年天术好端端的突然发烧烧死了,我就想着办完天术的事儿去找她,好在天术又活过来了!这才刚活过来几个月,现在,天术又成了这样。

医院又检查不出来啥毛病,肯定是她还人子没还好,咱们找她去!还的特马什么人子!”

我爸跟我妈说完,就去推他的那辆金城铃木摩托车!




我爸就那么在寒冬的山上抱着我,一言不发。

我妈不停地搓着我的双手,似乎这样就能把我冰冷的尸体捂暖似的。

“大哥!有反应了吗?”

我二叔率先开口问。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还不明白,刚刚那些小蛇和蟒蛇,是来给我喂药的,是来救我的命的。

可那时候,在我下葬的当天,发生了这种邪乎事,大冬天的出现那么多蛇,还有一条蟒蛇给我喂药,这一切事情已经足以让他们相信,我一定可以再活过来。

我爸摇了摇头,还是一言不发,一会儿趴在我的胸口听听我的心跳,一会儿摸摸、我的颈动脉。

“大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山上冷,也许回家里暖和了,天术就醒过来了!”

我老叔建议。

我爸还是听从了我老叔的建议,把我更紧的抱在怀里,用他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

等到我们来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已经聚满了人。

我上山下葬发生的邪乎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些蛇到底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你们回来了?那些长虫呢?”

“是呀!大哥!你们没事吧!咋又把孩子抱回来了!”

“他死在四绝日,你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可别把我们都连累了!”

“要我说,你就是没有儿子的命,你看!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又死了,这就是老天爷让他死,让你没儿子!现在,你就是再舍不得埋!把他抱回家来供着,他也活不过来了!”

“你看!我就说老李他就是开个药店,卖假药,黑心钱赚多了,现在这报应落到他孙子身上了!”

“就是!这就是报应!”

村口的人群,议论纷纷,有和我爸打招呼的,也有说风凉话的。

我爸依然是一言不发,咬着牙,冷着脸抱着我往家走。

“你说啥呢?那特马是我侄子,我揍死你个王八羔子!”

我二叔是个火爆脾气,听不得那些风凉话,挥着拳头就向着人群中一个嘴贱的男人打了过去。

“泥马!欺负我们老李家没人是吗?草!”

我老叔见状,也不甘示弱,与我二叔一起,挥拳打向那些嘴贱的人。

我的叔叔婶婶们也被气的牙根痒痒,在地上捡起石头,打向人群。

这一下,爆发了团战,是我们老李家的好儿孙为了我,也为了我们老李家的声誉,奋起反击的一战。

村子中就是有那些丑恶的嘴脸,嫌你穷,恨你富,见不得你好,只要给他一个你的小辫子,他能薅光你的一脑袋头发。

我们老李家,是我老太爷从山东闯关东到了我们这里。

那时候我老太爷只有八岁,父母都在那时候饿死了,所以我老太爷才孤身一人,靠着胆识和聪明来到了我们这里。

到了我们这里后,我老太爷做了我们当地一个孟姓地主家的管家,在地主的帮助下,才娶了患有先天性哮喘病的我老太太。

我老太太生下我爷爷没多久就死了,所以我老太爷就只有我爷爷一个孩子。

后来改革开放,地主被推翻,我老太爷就只能带着我爷爷自立门户,在村子北边的山脚下盖了三间小土房。

没有了地主的保护,再加上我老太爷乐善好施的性格,户门又小,我老太爷自然也受到了村子里的人的打压、欺骗和欺负,而这一欺负,就是五十年。

在这五十年新仇旧怨的加持下,我们老李家的人异常勇猛,打的村子里的那些贱嘴们节节败退,甚至五六个人拉架都拉不开。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很热,滴到了我爸的手上。

“快!天术醒了!”

我爸大声喊了一句,把我交到我妈手上,又把盖在我身上的衣服铺在地上,然后才把我放在衣服上,双手用力的在我的胸口摁按压起来。

随着我爸不停的用力按压着我的胸口,我只感觉像一块块大石头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胸口一样,而我眼前也缓缓出现了亮光。

此时,随着我爸的一声喊,打架的众人也都收了手,我的叔叔婶婶们更是赶紧来到我的身边,把我和我爸妈围了起来。

“醒了吗?”

“天术醒了吗?”

“真是老天有眼,蟒仙送药,救了天术一命!”

“咱们天术有蟒仙护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的叔婶们高兴的喊了起来,故意说给村子里那些贱嘴听。

“咳咳......咳咳......”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我爸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一切都正常了!”

我爸把我扶起来,捡起了地上的衣服不管脏不脏,直接穿在了身上。

我觉得他可能也冻坏了,之前是心里有一股我能再活过来的劲儿支撑着,所以感觉不到冷,现在我醒了过来,他心里的那股劲儿也消失了。

“天术!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你妈了!你死了我都不知道我该咋活了!”

我妈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眼泪再度不值钱的流了下来。

看着我妈哭膀了的脸,我有些心疼。

“妈!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心,换我来保护你!”

我安慰我妈说。

脑海中,隐隐约约有着一些村里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的记忆,分不清真假。

“不是死了吗?咋又活了呀?”

“这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吗?”

“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人死了还能活过来的!”

“是那些长虫吧!那些长虫是来救他的!”

“应该是那些长虫救了他!”

“老天爷真不开眼,怎么让那天杀的东西又活过来了呀!”

“他老太爷是地主的狗腿子,他爷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开药店,卖假药,赚黑心钱,仗着那小崽子念书好点,你看平时老东西那个B样儿!”

村子里的人依然议论着,声音中有疑问,也有谩骂。

“你个老王八羔子!你说啥呢?泥马的!”

我二叔的火爆脾气再度上了劲儿。

我听着那些谩骂的话,也是明白,我脑海中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是我在模模糊糊之间听到了那些话。

我一把就拽住了即将再次冲过去打人的我二叔的胳膊。

不知道当时只有八岁的我,身上哪里来的那么大一股劲儿。

“二叔!让我来!”

我跟我二叔说完,而后转向村子里围观的人群。

“你!王明全,你们家哥三个,你最小,分家的时候,你妈给你们哥三个一人一件古董,你大哥是一个花瓶,卖了八百,你二哥是一个盘子,卖了六百八。

你的那对杯子最值钱,比你俩哥的古董加起来还值钱,但你为了耍钱,低价卖给了一个假瞎子,俩杯子一共卖了五百。

你们哥三哥,你妈最疼你,但你也最不争气。今年这一年,你借你大哥三百三,借你二哥二百六,还从你妈那个红柜头的手绢里还偷了两张五十的,六张十块的,两场牌九你输精光!我说的可对?”

其实这些事我本身是不知道的,但我打眼一看那几个人,心里就有一个老爷爷苍老的声音把这些事都跟我说了,我也只是照搬。

王明全听了,脸都绿了。

他们家这些事,只有他们家的人知道,但现在却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而他做那些事,连他媳妇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最主要他偷他妈那一百六十块钱,他妈还以为是他爸拿了,还跟他爸打了一仗,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此时却又被我翻了出来。

人群中,王明全的大哥二哥更是脸黑。

当年分家,他妈给他们哥三个一人一件古董,可那古董的价值竟然也不一样,还是偏向老三的。

但这事他们一直也不知道,现在被我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了出来,回去少不得还得一顿鸡飞狗跳的吵闹,正被我戳中下怀!

“小崽子!你胡说八道!”

王明全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脸上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我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

“老三!我那个钱原来是你给我偷去了!你个小瘪犊子!你偷到你妈身上来了!”

王明全他妈听我说完,脸色逐渐变紫,借着打王明全的机会,和她三个儿子逃也似的跑出人群。

她财产分配不公的事,被我抖了出来,回去这哥三个还不得翻了天。

说完王明全,我又把脸转向骂的比较难听的一个男人。

“再说你!孟德伟!你们家哥俩,你人长得比你大哥好,你妈先给你成了家,你大哥长得磕碜,谈一个对象散一个,到现在都没结婚。

但他有事没事天天往你家跑,每年除了春种秋收那几天你回来,其他时间你都在外面打工赚钱,你是赚一分往家里寄一分,一年到头,家里还存不下钱。

你孩子,整天那一身破棉袄破棉裤,破棉裤尿湿一大片没人给换,鼻涕粑粑都往破棉袄上抹没人管。

你媳妇从早到晚一天三变装,那新衣服,摆了三柜子都放不下,你就不想想,你常年不在家,你媳妇买那些衣服穿给谁看?

你问问你媳妇,是不是被你大哥那张嘴骗了财又骗了色!”

随着我话说完,孟德伟的媳妇率先不干了。

“你这个狗娘养的,嘴说话没把门儿的就不怕长黄水疮烂眼子吗?说我偷汉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就算偷汉子还能偷我大伯子吗?”

孟德伟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他媳妇矢口否认,但有了我刚才说王明全的那些事,他此时此刻对我的话已经一百个相信。

“回家说去!败家老娘们!”

孟德伟狠狠地踢了她媳妇一脚。

“老孟!你也不相信我!我不回去,你看我不撕烂那王八犊子的嘴!”

王明全媳妇强行被王明全拉着往家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看着这一幕,村子里的人都笑开了花。

王明全大哥经常往他们家跑,村子里的人自然看在眼里,他们心里自然也明白,我说的都是事实。

但这些事,我也只是按照心里那个老爷爷说的话照搬,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得而知。

你想,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我懂什么叫偷人偷汉子的,再说,这俩人我只是因为同村,听我爸妈提起过他们叫什么。

至于他们的事,这是我爸妈这个年龄段的人才知道的事,我一个小孩子哪能知道这些事。

我缓缓转动身子,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村子里围观的人看我又要找人开说,都纷纷躲避,人群很快散去。

我的这一操作,彻底把村子里的人征服。

先有我被蟒仙赐药死而复活,已经够让他们震惊的了,现在,再到我张口便能说出任意一个人家里的事情,他们更是对我充满了恐惧。

因为他们心中有鬼,见不得光,真被我说出来,可能会毁了他们一个家庭。

他们不知道我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只知道我复活后便有了这样的能力。




“回魂夜,也叫头七回魂夜,是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会回到家里跟家人进行最后的告别,享用家里给准备的供食。

吃了供食,就代表了这个人已经了却阳世诸恩怨,甘愿归入地府,进入鬼道,届时,鬼官便会带他离开。

如果他不享用家里给准备的供食,就代表他还有心愿未了,下边会根据他的情况酌情给予他一定的期限,让他还阳了却心愿。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死后,过了头七,还赖在家里不肯离开的原因。”

我一边捋着莫须有的长眉一边说。

“老先生!那我咋做,才能让她彻底了却心中的心愿,甘愿归入地府,不再缠着我呢?”

侯国明问。

“她最放不下的,无疑就是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男人,要了却她的心愿,就要把她最放不下的东西放回到她的身边,这样,她便能心甘情愿的走了。”

“老先生!她已经死了,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男人还好好的活着,咋着才能让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男人回到她的身边呢?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能做!”

“放心!此法虽说有些伤天和,但却也到不了伤天害理的程度!”

“要是这样!那老先生你就明说吧!”

我眼皮快速跳动,右手大拇指在手指及指根处不断点动,最后停在了无名指指尖的位置。

“明日午时,你可到她家里,取她男人和两个孩子的头发,还有他们的姓名生辰,再按照她男人和两个孩子的身高体型,去定做三个纸人。

纸人眼睛不能有眼珠,纸人内部要用五谷填充。做完后,你把三个纸人和三人的头发都拿到我这里,我自可在阳世拘魂,让三个纸人成为她两个孩子和她男人。

到时候在你家准备回魂宴,供她回来享用,吃过之后,鬼官自然就带她走了!”

“生辰还好,活人头发,不容易弄到呀!”

“明日午时,他们一家都在,你若说明事由用途,人家自然不能给你!但你若托人以收头发免费剪头的的方式,或许可行!”

“对!对!对!这是个好主意!还有!老先生!人子里面不用五谷填充行不行!我怕我找不到!”

“不行!必须是五谷!因为我们人身就由五行所化,体内有五谷轮回气。纸人用五谷填充,内含五行,充满五谷之气,就与我们阳人无二了,所以必须是五谷。”

侯国明听我说完,转向她媳妇问:“能淘噔着吗?”

淘噔是我们当地的方言,就是寻找的意思。

“能!咋不能!妈家不是就有嘛!”

侯国明媳妇肯定的说。

“行!老先生!那我就听你的!还有一个事,既然是头七回魂,她不应该是回她自己家吗?怎么才能让她到我家来?”

侯国明还是有些担忧的问。

“在阳世,她的头七回魂夜早就过了,七天后,她家里面也不可能供食给她,她回去了,也没的享用,没有人间五谷之气,她就会被下边认为是有心愿未了。

下边会给她一些还阳的期限,那她就还得继续在阳世做孤魂野怪,她好不容易有了归入地府的机会,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阳世做孤魂野鬼受罪。

况且她也不是不明白,她就算是留在阳世,也不能与她的男人、孩子一起生活,将来她的男人有了新欢,孩子有了新妈,难受的还是她。

所以,咱们只要让她顺顺利利的归入地府,她自然也愿意配合咱们,更何况咱们还给了她一个新的家。

有她男人,有她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比之上边的日子也不差,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解释说。

“行!老先生!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相信你!等我准备好了那些东西!我再来找你!”

侯国明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老先生!真是多亏你了!我们家家境不好!你别嫌少!”

侯国明媳妇说完,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压到了我的桌子上。

那个时候,五十块钱,在我们老家能买十五斤猪肉,能买五大车大白菜,是一个工地壮工两天的工资!

现在,一个工地的壮工,一天少的也能赚二百,多的一天能赚五百到一千不等,如果现在让你拿出两天的工资来看个卦,你会愿意吗?

对于那个时候的侯国明来说,因为那事赔了人家五万,家里也因为那事欠了一屁股饥荒,孩子连小米都吃不上,只能每天喝粥,他媳妇除了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他。

家里唯一的收入就是他媳妇捡破烂儿,卖废品,还能拿出来五十块钱给我,足以证明,我当时给侯国明夫妻俩解决了多大的问题,当时的侯国明夫妻俩,对我有多么信任。

看到侯国明压在桌子上的五十块钱,我妈开心的笑了,但转而她却把五十块钱拿起来又塞到了侯国明媳妇手中,说:“妹子!我家这日子虽然过的也不咋地,但相比较你来说,还是好不少!这个钱,你拿着回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喝的添件衣服啥的,就别给我留了!”

“不行!嫂子!那可不行!这个钱是给你们家老先生的!你必须得收着!你不收我下次还怎么上你这来!”

侯国明媳妇推开我妈的手,把我妈塞到她手里的钱又送了回来。

我妈用力的抓住了侯国明媳妇的手说。

“妹子!你听我说!我们家天术有这个手艺,坐着就把这个钱挣了,这个钱对我们来说,不贵重,但你不一样,你现在生活困难,这五十块钱,不知道你要捡多少破烂儿,卖多少废品,才能卖这五十块钱。

你回去买纸人子,淘噔五谷杂粮这些,都得花钱,所以,这个钱你拿着!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等你缓过来了,给我送俩苹果吃,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

侯国明媳妇听完我妈的话,“扑通”一下子给我妈跪了下来,哭着说。

“嫂子!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不敢忘。我们家现在是最困难的阶段,能够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是我们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听你的,今天这个钱,算我借你的,等我缓过来了,我十倍百倍来还给你。”

“你快起来!妹子!谁家都有个难的时候,我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能力,能帮一把我就帮一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受不起!”

我妈赶紧把侯国明媳妇从地上拉起来。

“嫂子!你放心!我侯国明只要还有一口气,你们家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开口!”

侯国明也夸下海口,但很快,人性的丑恶就暴露出来了。

送走了侯国明两口子,我也是问我妈:“妈!你不是最财迷了吗?今天人家给了五十块钱,你咋不要?”

我妈白楞我一眼说:“你妈是财迷,那还不是因为咱们老李家户门小,在村子里受欺负,日子过不好,怕让人家笑话。

你爷爷为啥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干了,非得去开药店,当大夫,就是想着人们生了孩子可以不念书,但不能不生病,生了病就得找他抓药。

那时候你爷爷就想让村子里的人都求他,为你老太爷争口气!这就是你爷爷当大夫的初衷。”

“我爷爷有志气,当大夫让人求!我现在有了这个能力,我也能让村子里的人都来求我,咱们老李家,以后不会再被村里人欺负,看不起,只会让他们来求咱们。

让那些欺负过咱们家的人都看看,咱们老李家的日子是怎么一天天越来越好起来的!”

想着我刚刚复活时候那些村里的嘴脸,我恨的压根直痒痒。

可现实却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如愿,优越只是短暂的,一切都在不久的将来彻底爆发。




老刘婆子见状,用手里的烟袋锅子往桌子上敲了敲,然后才有些面色为难的说:“这事!不是很好办呀!”

我妈一听,顿时也是明白了过来:老刘婆子,这是嫌钱少呀!

然后就从身上又拿出来四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对老刘婆子说:“老奶奶!只要能救我儿子!多少钱!你只要有数就行!”

此时的我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什么都豁出去了。

那时候的六百块钱,基本上和一个壮工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了,我妈却毫不犹豫的就拿出来压在了老刘婆子的桌子上了。

老刘婆子见我妈这么豁得出去,这才一脸愁容的说:“唉!天术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也很喜欢!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了也可怜的慌!可我并不是为了跟你要钱,才说这孩子身上的事不好办,而是他身上的事确确实实很难办!”

“老奶奶!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要救救天术!我们家就天术这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什么事,我也没法活了!”

我妈一听老刘婆子的话,几乎要哭出来了!

“唉!早些年这孩子多病多灾,你爸找到我,我就给这孩子看过。他占真童子,跟上边某位有着很深的渊源,身上还背了命劫。

当时我以为给他还了人子,就能够蒙蔽天道,保他平安的度过十八岁,十八岁后,他真神觉醒,也就没事了。

可不曾想,他的命劫,比我能够了解到的还要大!不论是去年他发高烧烧死被老蟐仙所救,还是今天老蟐仙为救他,再次为他以身挡灾,这都是他的命数,是他身上的命劫的一种显化!”

“至于他身上那命劫是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层次能够了解的到的了。不过,好在这一次!他身上的命劫虽然显化,却被老蟐仙保住了他的三魂七魄,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丢失的那一魂,还是被大塔里一位上边的童子扣了,给他定了个闯塔的罪名!想要救他,就得从那位童子那把他这一魂要回来才行。”

老刘婆子不住的叹气,一边说,两只眼睛里面的眼球一直在滴溜溜的转动着,一只手抓着烟袋锅子,一只手也在不停地掐算着。

“老奶奶!我信你!你说啥,咱们都照办!只要能救我儿子就行!”

我妈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

“唉!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稳住阵脚。不过我看,好在现在大塔那位童子还没有把他这事交到上边去,所以,也不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要是再过过,就不好说了!咱们现在,想要把他那一魂救回来,得找找关系,摸摸路子,还得看情分!咱们这近前了,除了我,应该是没有人能办成这事了!所以,你找我就找对了!”

老刘婆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得意。

“老奶奶!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只要能救天术,你就说咱们咋办吧!我都听你的!”

我妈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刘婆子身上。

“呵呵......!我家仙家要去办这事,得师出有名!所以,你得让你家天术认我家胡仙姑为干妈,以后每个月的农历十五,都得来我这给我家胡仙姑谢礼。

有了这层关系,我家胡仙姑才能以救自己干儿子的名义,去跟那大塔的童子,把他的这一魂要回来了。”

老刘婆子笑着说。

“老奶奶!那就麻烦你家胡仙姑了!只要天术好起来,别说是每月来谢礼,就是每天来都行呀!”

“那倒不用!既然你答应了!那就简单的办一个认干妈的仪式吧!”

老刘婆子说完,又看向我爸说:“你去东边小卖店买三把香、一沓黄表纸、两盒烟和两袋蛋糕来!你回来,咱们就办仪式,然后让我家胡仙姑去办这个事!”

我爸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因为小卖店离老刘婆子家不远,所以,只用了两分钟时间我爸就回来了。

我爸回来后,把老刘婆子要的东西也是都放在了桌子上。

老刘婆子拆开我爸买回来的两盒烟,又拆开一袋蛋糕,找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面装了五块,摆在了堂口上。

这才拿起我爸买回来的香,又在堂口上了三炷。

然后坐在堂口前,在我爸买来的黄表纸中抽出一张,然后又拿起一支黑笔,在那张黄表纸上写了起来。

她写的那些字跟我之前写的那些字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她写的那些字,她自己认识不认识。

做完了这一切,老刘婆子又拿着她写的那张文书,在我的头上绕了绕,然后才在她的堂口前烧了。

“快让他跪下喊三声干妈!”

老刘婆子跟我妈说。

我妈也是赶紧让我跪在老刘婆子的堂口前。

“叫干妈!天术!”

我妈跟我说。

不知道为啥,那个时候,我在老刘婆子家很老实,不哭不闹的。

我妈让我跪下来叫干妈,我也乖巧的照做了。

“咿呀!干......干马......马麻!”

“干......干......马麻!”

“干马......马麻!”

我咿咿呀呀的一连喊了三声“干妈”。

“好!好孩子!”

老刘婆子也是笑着说,算是接受了我!

认完了干妈,老刘婆子又在黄表纸上写了一道文书,然后交给我妈说:“你们现在就回去吧!

晚上过了八点,你出你们家家门往东北方向走五十步,拿着天术的一件衣服,再带上十五张黄表纸和三炷香,把香插在地上,把我的这道文书和十五张黄表纸烧了。

烧的时候,拿他的那件衣服在火上左绕三圈,右绕三圈,说:李天术!回家吃饭!连说三遍!然后回去后,把衣服给他穿身上,让他穿着睡一宿,第二天就好了。”

“老奶奶!真是太谢谢你了!等天术好了!我一定再带着他上门来好好感谢你和他干妈!”

我妈流着眼泪,带着哭腔给老刘婆子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足以见我妈当时的心有多么诚恳。

这就是母爱!这世上最纯粹的爱!不求回报的爱!

可难道我妈诚恳的求了老刘婆子,我也认了胡仙姑为干妈,我就真的能好起来吗?

此时,一切都还是未知的!充满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