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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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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眼尖的田橙橙堆起笑脸夹着嗓子问:「呀,段同学,你手机屏幕是你和你爷爷吗?他长得好慈祥呀!」
段一江眼神中闪过一丝毒辣:「那是我爸爸!」
我也瞥到了他屏保上的那个老头。
干瘪丑陋中带着一种猥琐的感觉,跟段一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转身坐到座位上。
田橙橙尴尬地羞红了脸,但依然厚着脸皮坐在了他身旁。
我看着段一江愤怒地给手机解锁。
卡顿的手机半晌也输入不进去一段完整的话语。
他气得关掉屏幕。
「妈的,该死的世界一点也不公平,我爸说得没错!」
他小声地低语,字字句句戳着我的心窝。
田橙橙凑到他耳旁,红着脸问:「段同学,你好酷哦,请问你是什么星座的呀?」
段一江不耐烦地说:「我不懂星座。」
「那你告诉我生日,我帮你查!」
「一月二十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所以他的妈妈是前一年四月份怀上他的。
而那年四月份,正好就是我妈妈失踪的时间。
我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
难道妈妈被拐的当月,就怀上了孩子?
这太残忍了。
那时候,她还在哺乳期,本应该怀里抱着小小的我,享受着天伦之乐。
我手中攥着手机,手心慢慢地浸出汗水。
段一江前排的同学回头对他说:「你们大山里资源少,你怎么会学习这么好?」
他偏了偏头,无所谓地说:「我妈妈精神失常,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清醒的时候,都会教我学习。如果不是在大山中,她一定也能出人头地。只是她从来不教我英语,她应该是不会吧。」
前排同学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挑:「哎?你们发现没?段同学和沈思意长得有点像吗?」
所有人一瞬间望向我。
而段一江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我抬起头,努力克制住颤抖,挤出一丝笑容:「我双眼皮是割了。」
段一江的表情刹时间放松了下来:「嘁,心思都在这种事上面,难怪你是倒数第一。」
我的手机从手心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汗水布满机身。
那天下午,我连课都没上,匆匆忙忙往
家赶。
刚到门口,就听到小姨又在跟爸爸撒娇了。
「东川,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啊?」
爸爸耐着性子说:「阿如,我是你姐夫,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我不管,姐姐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没准她已经死了,你不跟我结婚她一定死不瞑目。」
「你闭嘴!」
「东川~」
我生气地推开门:「爸!」
小姨不满意地从爸爸身上挪开。
爸爸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讨厌小姨,她整天缠着爸爸,想要给我当后妈。
从小到大,她动不动就在我面前说妈妈坏话。
可如果不是妈妈,当年她根本走不出小镇。
妈妈努力学习,考来了大城市,认识了爸爸。
她把小姨也带了出来。
如今她要是知道小姨竟然这样背信弃义,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善举。
我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爸爸要照顾小姨。
让她过富足的生活。
难道只因为她是妈妈的亲妹妹?
小姨讪讪地走开:「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吃。」
爸爸每次看到我都十分高兴:「思意,你怎么回来了?下午没课吗?」
我激动地对他说:「爸,我们班里有一个同学,跟我长得特别像,你说会不会是妈妈生的?他是大山里走出来了,你不是说了吗,妈妈很有可能是被拐卖进山里了吗。」
小姨切水果的刀猛地悬在空中。
她停住手,身体仿佛被谁控制了一般。
爸爸背对着她,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他皱着眉头,嘴里却发出笑声:「呵呵,思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去年我就找人调查过了,有知情人说,你妈妈是被拐到了国外。我手里还有她出边境的照片呢。」
而同时,他动了动耳朵。
这是我们二人的暗语。
只要每次小姨来烦他,他就会动动耳朵。
示意我想办法让他脱身。
而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爸爸的用意。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怀疑小姨和妈妈的失踪有关系。
才故意把小姨留在身边。
我垂下肩膀:「是哦,我想起来了。」
小姨重新又开始切起水果。
爸爸转身往办公室走,路过小姨时,她笑着对爸爸说:「东川,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机屏保上的那个老头。
他低语:「呵,果然啊,你们城里姑娘,就是骚。我们村也有这么一个女大学生,一把年纪了,还靠身子换钱呢。换来了钱,养儿子。腿一劈,昏天暗地,鬼哭狼嚎。还好儿子出息,是个金凤凰。她还能沾点光,不然到了阴曹地府,生扒了皮都还不完自己造的孽。」
我涨红了脸,怒火中烧。
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谁?
什么换钱养儿子?
什么儿子是金凤凰?
我想撕开他的胸腔,掏出那颗火红的心脏看看,他到底是人还是恶魔!
我想大声地对他嘶吼:「你根本不是什么山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你能飞出来,是因为你的妈妈是被你们毁掉的真凤凰!」
就在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忽然一个耳光将我抽醒。
我抬头看去,是田橙橙。
她手中握着一袋肯德基。
「你要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我只不过是去给江江买了个午饭,你就见缝插针扑上来了。」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同学还在叫嚣着。
「噢哟,段少爷,妻妾成群啊!」
段一江拽过田橙橙手中的袋子,留下一个不屑的笑,转身走了。
我小声嗫嚅:「对不起。」
也离开了。
田橙橙依然在我身后咒骂:「别再让我看到你,小心我去校园网挂你!」
我失落无比。
妈妈,你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的美好,为什么他丝毫都没有遗传到?
他像只蛆虫,令人作呕。

端的,要提到你去世那么多年的奶奶呢?」
我也笑了,依然站在原地:「因为爸爸说,他最近胃不舒服,怕自己得了和奶奶一样的病,当年都没能救她,害怕自己现在也没得救了。」
小姨卸下防备,把手中的水果盘放到写字台上。
「东川,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爸闪身躲开:「还没确诊具体问题,等出结果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然后,他揽住我的肩膀:「爸爸送你回学校吧,不要偷懒,刚开学就翘课。正好我公司有会。」
我们默契地往门外走。
身后,小姨抱怨地跺着脚:「吃点水果再走嘛!」
爸爸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讨人厌的女人。
车上,爸爸冲我扬了扬下巴,示意车内行车记录仪会记录下来我们的谈话内容。
于是,我们假装聊了几句日常。
爸爸在一个红绿灯处,用手机给我敲下一行字:
我找人调查段一江,你想办法弄到他一点头发,去做亲缘鉴定。
那天我回到学校,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锁骨下面的那颗痣。
爸爸说,我的这颗痣是遗传妈妈的。
如果这样的话,段一江是否也有呢?
我们是不是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地去解救妈妈?
他也是妈妈的孩子啊,难道他不想让妈妈重获新生,回到她本应该属于的位置吗?
他一定也是深爱妈妈的,他一定愿意帮助我。
于是,我打算去找他。
如果他锁骨下面也有这颗痣,那他一定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我根本不用难么麻烦去弄他的头发,我可以直接跟他坦白一切。
我在他宿舍门口徘徊了很久才看到他。
于是,我冲上前去,故意撞在他怀里。
然后顺手一扯,果然,他锁骨下那颗痣显而易见。
就连位置都和我的一样。
他伸出手扶住我的手肘。
周围传来男同学们调侃的叫闹声。
「段大少爷又被投怀送抱了呀?」
「对啊,这个满意不?这可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那是有着和我一样血脉的眼睛,明亮。
但却十分狡黠。
他的笑容中尽是轻蔑和猥琐。
像极了他手
,我知道一家……」
「不了。」
爸爸看都没看她,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就离开了。
小姨生气地一把砸出水果刀。
那刀尖冲我飞来。
我闪躲开,水果刀乒乒乓乓滚入沙发底。
小姨愤怒地看着我:「贱人!你和你妈都是贱人!这么多年了,还死缠着他不放!」
她转身要走,猛地看到墙上妈妈留下来的字画。
一把扯下来想撕烂。
「什么烂东西!整天挂在我家里!」
我上前夺过字画,还好爸爸曾经认真地装裱过,否则几次下来,这幅字画早就保不住了。
小姨努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烂货,阴魂不散的烂货!」
我颤抖着身体,捏着字画走进爸爸的办公室。
我看着上面妈妈最喜欢的那首诗,心如刀绞。
爸爸见我进来,紧张地关好门。
他拉住我的手问:「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生的?」
他眼神中闪烁着许久不见的希冀之色。
我被他搞得很紧张,小声地说:「他叫段一江,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只知道是山里来的。」
爸爸的手骤然攥得死死地。
「一江……没错,一定是,一定是的!」
「爸爸,什么一定是的?」
他接过我手中的字画,摊开给我看。
「你看上面这首诗,是你妈妈最喜欢的。」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爸爸的悲哀涌上心头:「当年你妈妈怀孕的时候说过,如果生了男孩子,就叫一江。她总会背错这首诗的第四句,共饮一江水。她说这样更有韵味。那时候我还嘲笑她。」
爸爸痛苦地捂住额头。
「终于找到她了,不会错的。你妈妈一定是故意把这个男孩培养成才,送到这所学校的。她在给我们传递信号,她没死,她在等我们去救她。」
一只手忽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小姨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水果盘。
笑容诡异:「救谁?」
空气凝固,呼吸声丝丝入耳。
我冷静地开了口:「救奶奶。」
小姨笑了,她步步逼近:「哦?怎么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