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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共沉沦小说 齿轮柚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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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柚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肖绮宁许赞的其他类型小说《何不共沉沦小说》,由网络作家“齿轮柚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您二位想多了。”“上午十一点。从这开到江市要一个半小时,来得及,要不你再眯一会儿。下飞机还要开会。”程实打开手机确认。霍廷昀目光虚虚落在镇子的方向,片刻后收回,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程实刮了胡子,梳了头发,下车拿出后备箱里的牛奶和点心,朝镇子里走。霍廷昀眯眼看着,摇下车窗。“去哪儿啊这是?”程实回过身。“去许小姐家,她让我假装她男朋友去见她家人。还说,不要告诉你。”程实语气平平地说。霍廷昀凉凉看他许久。程实有点头皮发麻。霍廷昀终于淡淡开口:“快五十的人了,装别人男朋友?你像吗?”他迈着长腿下车,“东西放下。”霍廷昀整理领口,扣上袖扣,打量几眼地上的东西,皱一皱眉:“有现金么?”“有。”程实明白他意思,迅速包了个厚厚的红包递过来:“...

章节试读

“您二位想多了。”
“上午十一点。从这开到江市要一个半小时,来得及,要不你再眯一会儿。下飞机还要开会。”程实打开手机确认。
霍廷昀目光虚虚落在镇子的方向,片刻后收回,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
程实刮了胡子,梳了头发,下车拿出后备箱里的牛奶和点心,朝镇子里走。
霍廷昀眯眼看着,摇下车窗。
“去哪儿啊这是?”
程实回过身。
“去许小姐家,她让我假装她男朋友去见她家人。还说,不要告诉你。”程实语气平平地说。
霍廷昀凉凉看他许久。
程实有点头皮发麻。
霍廷昀终于淡淡开口:“快五十的人了,装别人男朋友?你像吗?”他迈着长腿下车,“东西放下。”
霍廷昀整理领口,扣上袖扣,打量几眼地上的东西,皱一皱眉:“有现金么?”
“有。”
程实明白他意思,迅速包了个厚厚的红包递过来:“另外,其实我今年才三十九。”
*
许赞知道昨晚的事不给个说法,外公这里肯定过不去。找个男朋友当幌子,带外公回瑞京后,和霍廷昀来往也方便。
所以早上程实答应了,她就大大方方在家里说了男朋友出差顺路过来拜访的事。
七点半一过,她就在大门口等。
没等到程实,却等来了昨晚的罪魁祸首。
霍廷昀气质矜贵,眉眼冷漠。信步走过小巷,青砖白瓦都不寻常起来。
他远远就看见了许赞,一身素净旗袍,长发披肩,温婉静好的乖乖女模样。
霍廷昀面上不动声色,脑中却不由想象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开她旗袍的样子。
许赞渐渐看清了来人,心里一凉,瞬间就明白了原委。
“霍先生,您怎么来了。”她定一定神,挡在大门口,浅笑着问。
呵,费那么大周折,不就是为了让他来么。霍廷昀微讽地勾一勾唇角。
“程实拉肚子,说不能让你白等。”他微微戏谑。
许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这件事确实做得矫情,是她关心则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她若无其事地笑笑:“霍先生大概误会了。我找程助理没什么事。”
霍廷昀眼中星点笑意仍在,低头到她耳侧,是亲密的模样:“怎么?我不如程实拿得出手,是么?”
他的呼吸吹在耳侧,许赞不由全身一凛,嘴角的笑都僵了。
门里传来踢踏的脚步声。
“来了没有啊?待会儿我还要出门……”
冯秋一把拉开门,被门口气质卓然的男人惊得本能地住了口,接着堆出一脸假笑:“呦,咱们许赞还真有几分狗屎运,找个这么像样的男朋友啊!快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她只差上手来拉。
霍廷昀瞥了许赞一眼,朝冯秋微点一点头,提步走进去。
许赞没办法,跟在他身边,低声飞快道:“霍先生,待会儿您不用说话,求您了。”
霍廷昀不置可否,挑一挑眉。
五分钟后,霍廷昀已经坐在许家二楼的客厅里。
房间收拾过,可仍是寒酸。
毛坯房空空荡荡,餐桌上还放着吃剩的早餐,角落里堆着段国强肾透析的用具,散发着隐隐异味。
事情已不在控制范围内,许赞垂着眼坐在一边。
许清文远远坐着,安静地吸烟袋。
段国强对霍廷昀昨晚私自叫女儿出去的行为很不满,端着女方家长的架子,一脸浅薄的傲慢与阴郁。
冯秋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霍廷昀,目光市侩又精明。
霍廷昀周身气度和骄矜的脸色,让他们本能地自卑和不快。
“老话儿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一点儿没错,”冯秋照例拉着长声,“来女方家见家长,还有空着手来的?”
霍廷昀抬眼,朝她心平气和地笑了笑。
冯秋又道:“看你这穿戴也不像没钱的,啧啧,要不怎么说,越有钱的人越抠,许赞呀……”
“你少啰嗦那些没用的!”段国强粗暴地打断她,又冷冷看向霍廷昀,“打算什么时候和许赞结婚?”
霍廷昀还是微笑,看向许赞。
许赞脸色苍白:“爸,我们没打算……”
“放屁,什么叫没打算?”段国强暴怒,对霍廷昀吼起来,“我告诉你,许赞虽然是穷人家的闺女,但你要把她当成大街上那些随随便便的女人,你就打错了主意!”
“哎呦,你们都那个了还不打算结婚啊?”冯秋大惊小怪地嚷嚷,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她走过来突然扯开许赞的衣领,朝霍廷昀得意洋洋地说:“这是你弄的吧?怎么着,睡了就跑?想白玩儿啊……”
许赞的脸已全无血色,低垂的眼神,空空洞洞。
许清文突然猛地一磕烟袋:“咳咳……”
他太用力,剧烈地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
许赞如梦初醒,赶紧起身,给外公抚背,把他劝到楼下去。
路过霍廷昀,她平静地低问一句:“霍先生,可以了吗?”
霍廷昀嘴角微勾,这才施施然起身,对段国强和冯秋道:“您二位想多了。”
他将一个红包放在桌上:“一点心意。我还有行程,先告辞。”
他惜字如金,态度平和,带着上位者对底层与生俱来的轻视。
霍廷昀说完便下楼离开。
段国强气得脸色泛青,抓起红包一把扔到地上。
“养闺女真是难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整天在外面干什么谁知道,哪天揣了崽回来,爹妈的脸都让人拿去放在脚下踩呦。”冯秋拍拍脸,在一边阴阳怪气地不停拱火。
许赞安抚了外公,上楼来,安静地蹲下将钞票一张张拾起。
程实的车就停在许家门口,霍廷昀径自上车。发动时,院子里传出段国强对许赞声嘶力竭的咒骂声。
“许小姐家里,没事吧?”程实看一眼后视镜。
霍廷昀像是没听见,打开笔记本电脑专注工作。
程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见他淡淡的声音。
“程实,你知道祛魅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吗?”霍廷昀冷漠地勾一勾唇角,“就是撕开神秘感,去看最不堪的那一面。”
他成功从母亲闹自杀带给他的脆弱中脱离,走出这两天对许赞短暂的迷恋。

“还是不高兴吗?”
一直到酒会结束,许赞都没机会再与霍廷昀交谈。
孟笑晗被国外大学的老校友叫过去拍照,许赞落了单,站在角落里心事重重地喝酒。
霍廷昀态度暧昧不明,可她已经亮出了所有的底牌。
手里的酒杯突然被人轻轻抽走,眼前递上来一杯柠檬水。
“小姑娘不要喝太多酒,没好处。”孟巡微笑的时候,眼尾有深刻纹路。不显苍老,反而有几分沧桑魅力。
身份摆在那儿,许赞有些本能的惊讶和畏惧。
“孟先生。”她乖乖接过柠檬水,低声打招呼。
孟巡笑意更深,语气随意:“叫什么孟先生,一股洋鬼子味儿。你就和小晗一样,叫我二叔吧。”
许赞抿抿嘴角,倒也不至于白目到真的叫出口。但心里一直提着的一股紧张,确实松懈了下来。
“听小晗说,在国内上学的时候,你很照顾她。她说你善良又上进,是她最好的朋友。小晗父母常年在国外,我又太忙,她虽然独立,我却一直担心她会太自我不合群。”
孟巡语气悠长,带着一个叔父对侄女深沉的关怀。
许赞能理解他的心情,顺着话音看向远处的好友。她突然很羡慕孟笑晗,有个这样睿智而亲切的长辈,能指引她的事业,又能修正她的性格。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她没注意到,孟巡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向孟笑晗。
“大学同窗,情谊最是纯粹,我相信小晗看人的眼光。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持来往,互相扶持,一起走得更远。”
孟巡说话有些一本正经的文绉绉腔调,让人有距离感,却又不知不觉中服从。
他身上有种这年月少见的正气和严谨。
许赞自问不算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但此刻她非常少见的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和仰视的心情。
“二叔你又在给人上课了。”孟笑晗笑着走过来,“天天啰嗦我不还不够,连我同学也不放过。”
孟巡宠溺又潇洒地笑:“得,嫌弃我的来了,行了你们玩儿,我老头子不讨嫌了。”
“什么老头子啊,你才四十多岁好不好!婚还没结,动不动说自己老头子!”孟笑晗嗔怪地说。
孟巡大笑,去和其他人应酬。
许赞恭恭敬敬陪着笑看他走远,目光一转,察觉不远处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轻讽玩味,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许赞转头,发现霍廷昀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右手把玩一只细长的空酒杯,修长的手指顺着杯身曲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
他的眼神和手上的动作,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让许赞身体深处一哆嗦,她若无其事地低头喝水,耳尖却都瞬间红透。
“唉,我这个二叔啊,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会不会是唐僧转世,整天活得清心寡欲的,一门心思工作。”孟笑晗饿了,连拿几块小蛋糕,“我就没见过他喜欢什么,婚也不结,孩子也不生。”
“哎,许赞,你凭良心说,”孟笑晗往许赞嘴里塞了一块舒芙蕾,意思是好姐妹要胖一起胖,“我二叔是不是长得不差?就算年纪大了点,也是个儒雅大叔没错吧?偏偏没有女人缘。”
许赞被她塞个满嘴,拿手掩住慢慢咽了,这才答:“大概太忙了,顾不上吧。”
酒会很快结束,孟笑晗不放心许赞,叫孟巡的司机送她回去。
许赞在楼下下了车,和司机道了谢,礼貌地看着车开走才走进单元门。
她一边上楼,一边给外公拨了个视频电话,看他已经在病床上躺着准备睡觉,这才放心。
“我到家了,那你快睡吧,我明天下班就去看你啊。”许赞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她和外公说话,总是带着哄小孩一样的温柔,又有些在亲人面前全不设防的娇憨。
她把门关上,低着头想要挂断电话,就被人一把拉进怀里,裹挟着推在了墙上。
许赞两只手被牢牢束缚在头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只来得及说出一个“霍”字,就被吞噬了呼吸。
外公在电话那边听到窸窣响动,又看不到人,疑惑地唤:“贝贝?贝贝?”
细细的颈带被扯断,许赞被无情掠夺,每一次试图逃离都被瞬间镇压。
霍廷昀察觉她脸颊上的湿润,不耐烦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她手机,直接关机。
许赞心里短暂地松了一下。
……
结束后,霍廷昀靠坐到沙发上,眼神还锁着许赞。他姿势是放松的,眼里的欲望和戾气却并未消散。
不算尽兴。
原因他自己很清楚。
从她回老家,前后整整三周,远不是这样就足够。
可这个事实又让他更加烦躁。因为他发现,他的欲望似乎只剩这一个出口。
而所有让人依赖并且唯一的东西,都让他感到危险。
许赞扶着墙慢慢站直,拢住被撕破的上衣。她没有情绪,所以虽然狼狈,却又有种莫名的优雅。
人是她自己邀请来的,她求仁得仁,谁也不怨。
她转过身,只消一眼,便明白霍廷昀还是心情不郁。
许赞有些茫然,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可她不能放弃,不然已经做出的妥协也全无意义。
她走过去,跪坐到霍廷昀脚边的地板上,拿衣服掩住胸口,仰起脸轻轻问:“霍先生……还是不高兴吗?”
她坐在月光里,长发凌乱披垂,眼神无辜,像只初初幻化人形的妖。
霍廷昀垂眸看着她,眼神看不出情绪:“你有办法……让我高兴么。”
许赞静静望着他,心里却全都是刚刚外公在电话里喊的那两声“贝贝”。
外公现在一定在担心吧。
如果她不努力一点,那个唯一会担心她的人,也要离开她了。
许赞慢慢向霍廷昀腿边挪了挪,然后放开掩在胸口的手……

“您破费了。”
见许赞走过来,程实早早打开后车门:“许小姐。”
许赞弯腰朝车里看,堆起笑脸:“霍先生……”
赶了一天路,霍廷昀领带解了,白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下摆从西裤里拿了出来。靠在座位里,慵懒到有几分放浪形骸。
听到许赞声音,他微皱着眉,睁眼看过来,眸色如墨。
宽敞的车厢,莫名显得逼仄。
许赞大概已瞬间被淹没。
她暗自深呼吸,巧笑着坐进去:“霍先生,您怎么来……”
她没能继续说下去。
霍廷昀攥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上,近乎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那种凶狠,很像沙漠里的旅人遇到水源,一种近乎兽性的焦渴。
许赞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被他用力固定住后脑,没有支点,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程实在她身后关上车门,远远走开去。
……
封闭的汽车里,是不是会缺氧?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许久,霍廷昀堪堪平复呼吸,翻身坐到一边。
许赞在原处趴了一会儿,艰难地坐起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车厢此刻显得太小,尴尬蔓延,无处可逃。
许赞垂着眼。
霍廷昀余光瞟到,伸手到驾驶台上拿了纸巾盒递给她。
他的手伸到眼前,许赞像是如梦初醒,接过去却没用,匆匆穿衣服。
霍廷昀皱一皱眉,看到车斗里程实的烟,伸手过去拿过来一根叼在嘴里。
看许赞穿好,他把车窗放下来,才去点烟。
许赞转身面向他,垂着眼,声音平静:“霍先生,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霍廷昀停住动作,抬眼看她。
许赞身上的衣服是中学时候的,宽松运动裤,白色体恤,丸子头散掉了,发丝凌乱,单纯和妩媚浑然天成。
霍廷昀眸色幽深,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淡淡点头,将烟点着。
许赞打开车门离开。
霍廷昀靠在车里,从后视镜盯着她瘦弱的背影,一口接一口吸烟。
他刚刚有些失控了。
他一向不是纵欲的人,就像这烟,说不抽就不抽了。
和许赞虽然本质上是一场交易,但他也没想过要苛待她。
霍廷昀是昨晚被疗养院一个电话从东港叫回来的。
他妈第九次闹自杀,差一点就成功了,十分凶险。
在疗养院折腾了一夜,凌晨,霍廷昀疲惫地打开许赞的门,迫切想要一个温柔的躯体接纳他的烦闷。
等待他的却只有一室冷清。
那一刻他突然无法忍受。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归宿都消失不见。
霍廷昀抽完一根烟,拿出手机给许赞发微信:“以后不打招呼不要离开瑞京。”
文字刻板,表达不出细微的情绪。
许赞慢吞吞挪到家门口,看到信息,轻轻一哂。果然,霍老板这次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要给她个教训尝尝。
霍廷昀手机震,他打开信息。
“我知道了,抱歉霍先生。”
霍廷昀烦躁地皱眉,事情好像偏离了他的初衷。
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索性给她转了一大笔钱过去。
真金白银,总不会错。
她不是就缺这个。
许久,他才又收到微信。
“谢谢霍先生,您破费了。”
霍廷昀面色阴鸷地盯了几秒屏幕,将手机一把扔了出去。
许赞把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脖子上可能的痕迹,又扯平揉皱的上衣,才走进院子。
晚饭已经撤了。
外公给她留了一碗米粉,煨在灶上。
“就知道外公最疼我了。”许赞嬉笑着,把碗端到背对光线的地方,埋头吃粉,眼泪混着热气涌到眼里,又被她逼回去。
外公叼着烟袋锅,笑眯眯坐在旁边看她吃。
灯光从许赞背后照过来,长发滑落,露出她颈后星星点点紫红色印迹。
外公眯一眯眼睛,把烟袋慢慢放下了。
许赞吃完,把碗洗了,夸张地伸个懒腰:“好热,吃得一身汗,外公我去冲个澡。”
她拿了衣服往外走,到门口,听到外公低沉的声音:“人都来了,就带回家来见见。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程实在镇上唯一的宾馆睡了一晚,一大早就退房,买了几样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早餐,往停车处走。
霍廷昀有洁癖,宁愿睡车里。
小镇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像沉睡的美人。
程实刚出了宾馆大门,就见许赞站在街对面朝这边张望。
看见程实只身一人,她赶紧朝他挥挥手,弯腰拿起地上的东西,快步跑过来。
“程助理,您能去趟我家吗?几分钟就行,”许赞艰难地说,向上拉了拉衣领,遮住那些过了一晚愈加明显的瘀痕,“您就说……是我男朋友,出差路过,昨晚叫我出去的也是您。”
程实有些意外,一时没说话。
许赞恳切地弯一弯腰:“麻烦您了程助理,我外公昨晚发现我出来……一晚上没怎么睡,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担心。”
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
程实是个精明人,许赞这样的身份,他犯不上得罪。
他也虚虚欠身:“没问题,举手之劳。我给霍先生送了早餐就过去。”
许赞脸色瞬间明亮,连声道谢,把手边的东西提过来。
一箱高钙奶,两盒包装精致的点心。是乡下小店里的高档货。
“这个麻烦您待会儿带过去。有点重,辛苦您了。”许赞感激地笑,朝镇子深处指了指,“第三排巷子最里面一家。”
程实点点头,拿起地上的东西往越野车处走,许赞却又叫住他:“程助理,麻烦您,别告诉霍先生这件事。”
哦?程实不由挑一挑眉。
许赞欲言又止,最后只微笑恳求:“我不想让他知道,也没有必要。谢谢您了。”
许赞转身跑回去。
程实走到车边,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只拿了早餐去车上。
霍廷昀睡得不好,眼底隐隐泛青,额发散落挡住眉眼,却平添几分颓废魅力。
“飞机是几点?”他懒懒地问。

“我不希望您不开心。”
电话被她匆匆挂断,霍廷昀挑一挑眉,靠在驾驶座靠背上。手指在控制台上一拨,挡风玻璃上的遮光帘徐徐而落。
许赞下来得很快,大热的天裹着件黑色长风衣,拉开副驾驶车门飞快坐进来,脸有点红,又有点紧张的样子。
霍廷昀只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他眉梢微动,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霍先生,曹医生给了我外公非常详细的治疗建议,还帮我们预约了后续的复查,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您的关照,我……特别感谢您。”许赞真心实意地说,目光却有些飘,不太看他。
“不客气。”霍廷昀勾一勾嘴角,简单答。
车厢里又暧昧地安静下来。
以往独处的时候,只要这样安静了,后面的事情许赞就不用管了。
可是现在……这人只靠在那里,似笑非笑望着她,却不动不说话。
想要什么,和我直说。
许赞深呼吸,轻轻开口:“我不想让您就这样回去……我觉得您不能……的话,会不开心……”
霍廷昀似乎没什么反应,只眼里幽深如潭。
许赞飞快瞥他一眼,抬手解开风衣,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身白,一字领短上衣,百褶短裙。
还有纤细却柔韧的腰,细腻白皙的腿。
她的性感总是这样的,若隐若现,却又正中靶心。
许赞把风衣慢吞吞折上放一边,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扭过头定定看向霍廷昀:“我不希望您不开心。”
霍廷昀静静看着她,似乎还笑了一下。
接着许赞就被他一把搂了过去,整个人按在他身上。
他动作太快,许赞的腰被手刹硌了一下,生疼。
霍廷昀托一托她的腿,让她坐得舒服点。
手掌滑进衣服里,手感意外,他抬头看着她笑,眼如夜空:“这是……下楼太匆忙,还是为了方便我?”
许赞已察觉他一直在看自己出糗,不想说话,额头抵在他颈侧的椅背上,脸颊滚烫。
霍廷昀伸手把座椅向下调,一边偏头去吻她,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扶住她后颈,声音喑哑揶揄:“我其实今天只是来找你说说话而已,但我现在……确实更开心一点……”
夜幕四合,绿化带旁车窗遮得严丝合缝的黑色越野车。
……
许赞裹好风衣,下车时甚至踉跄了一下。
“霍先生再见。”她声音有点沙甜的哑。关上车门,跑上楼去。
霍廷昀半躺在座椅上,手臂遮在眼睛上,很久没动。
从几岁起,好像就没人再为他做过什么事,只为让他开心。
刚刚他对许赞有一些举动,热烈到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不想去分辨大脑充血与情难自禁的区别,他只知道许赞这个女人,确实强烈地取悦了他。
许赞回了家,去洗手间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出来。
又拿出手机,打开名叫“霍”的便签,在“债”那一长列,用删除线划掉了“帮外公找医生治病”这一行。
*
孟笑晗听说许赞外公在养病,非要从家里拿些补品给老人家带回去。
许赞推辞不掉,和她回家来取,顺便喝杯茶。
“三年了还让你当律师助理?”孟笑晗听说许赞现在还不能独立负责案子,很是惊讶。
“法援中心好多年不进新人了,我独立办案子,就没人给她打杂了。”许赞平静地说,“虽然我们原则上不允许在外面接案子,但我知道,于律师一直都有副业的。”
“本职工作让你替她做,自己在外面赚外快?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孟笑晗很是不忿。
许赞耸耸肩膀:“其实也无所谓,干多干少都赚那些工资。我的想法,也都能写在辩护词里,不过借她的口说出来罢了。”
“那怎么能一样,辩护是一种艺术,不同的人,效果根本不同!”孟笑晗又着急了,“许赞,我这次回来发现你变了,以前你是多好强多上进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得过且过的,一点儿冲劲都没有了!”
“嚷嚷什么呢小晗,你看人家许赞多文静,不像你整天咋咋呼呼的。”孟巡从门外走进来。
孟笑晗看到他,赶紧道:“二叔你回来的正好,许赞她们主任律师倚老卖老,拿她当壮丁使唤,自己名利双收,还出去搞兼职赚外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治治这种人,太气人了!”
许赞又是使眼色又是撞膝盖,怎么都拦不住她的嘴。
“没有没有,孟先生,笑晗是太偏向我了,没有那么夸张,年轻人多干点正常……”
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许赞一头汗。孟巡一看就是个严肃正统的人,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想走捷径。
孟巡坐下来,沉吟一下:“不一定习以为常的,就是正确的。有些单位压制年轻人的情况确实很普遍。你在哪个法援中心?区里的还是市里的?”
许赞还想抢救一下,孟笑晗已经替她答:“市里的!”
孟巡略微思忖,拿出手机拨电话,许赞只好安静下来,只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廷昀啊,我是孟巡,说话方便吗?有个事问你。”
许赞心头剧烈一跳,怀疑自己幻听了。
孟巡和霍廷昀说话的口气很亲切,又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客气:“我听说,市法援中心有律师在外兼职接案子,却让年轻人给自己打杂做苦力,我记得你和他们主任认识,提醒一下他,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嘛。”
许赞:“……”
法援中心近五年只进了她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一个嘴巴好像不够。
“好,那就这样。周五在老太太那儿聚餐,你和绮宁一起回来啊,不许缺席。”孟巡笑着说。
致衡律所。高级合伙人办公室。
霍廷昀微微笑着挂断电话,手机拿在手上转来转去。
很好。
有事不和我说,舍近求远找别人。

“解酒……”
入夜,许赞洗了澡,换上真丝短睡裙,坐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往身上细细涂护肤乳。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大热的求职真人秀,合作方是国内某排名前三的金牌律所——致衡律所。
许赞揭了面膜,正低头护理足跟,听见电视里一阵夸张的尖叫特效音。抬头一看,画面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走廊里大步走过的特写。
身形颀长,轮廓锋利,眼神冷漠。是典型的精英模样,又多几分不同寻常的矜贵。
旁边是后期配的字幕——“霍廷昀律师,致衡律所高级合伙人,专长跨境并购及资本市场”。
许赞抽了湿巾擦手,托腮望着镜头里的男人。
场外嘉宾也在讨论霍廷昀——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资本市场声名鹊起的新贵律师,致衡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
“以霍律的身家背景,律师做腻了,大概只能回去继承家业。”女主持甜笑着,隐晦地调侃。
许赞望着屏幕里霍廷昀的凉薄眉眼,弯一弯唇。
所谓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古话真是精辟。
节目里实习生们在给资深律师敬茶。
一个满脸娇怯的小女生,递茶时不小心溅到霍廷昀袖子上,又手忙脚乱抽了纸巾去擦。
小姑娘那点羞涩心事昭然若揭,场内场外,全员哄笑。
霍廷昀也温和地勾一勾唇角,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不经意间,举手投足都是深沉魅力。
小姑娘红着脸再望向他时,眼里已春水横波。
……
怪不得前阵子有一晚倒春寒,他过来时却只穿件衬衣。上镜的这件手工西装,想必又被扔掉了。
许赞撇撇嘴。
门铃响了。
她赶紧关掉电视,起身整理一下睡裙,又拿起口腔喷雾向口里喷了两下,才跑去开门。
门镜里,刚刚电视里那个男人垂眸站着,一手拎着西装,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色有些放松的疲惫。
等得有点久,他凉凉抬起眼,深邃目光竟似穿过门镜,直直落在许赞眼里。
许赞赶紧拉开门,朝他柔柔一笑,眼里的殷勤和喜悦恰到好处:“霍先生……”
霍廷昀略一点头,提步走进来。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将西装上衣随手扔在一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捏了捏鼻梁。
许赞把西装挂起来,闻到淡淡酒气,她走过去问:“您喝酒了?要不要我去煮一点醒酒汤?”
霍廷昀微微睁眼。
明明是他抬头看过来,却依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许赞温柔地笑,身上的旗袍式短睡裙有种不动声色的性感。
“煮什么醒酒汤……”
霍廷昀一伸手将许赞拉到自己腿上,手腕压下她后颈,仰头懒懒吻上她的唇,声音含混低哑:“解酒,你最好了……”
……
为了一个并购案子连轴转了两周,今天又应酬一整天,霍廷昀是真的累。然而那一点疲惫,很快烟消云散。
许赞在他身边已两年,在这件事上,却还是有种难掩的青涩。
这种青涩让她呈现出特别的柔韧,像颗Q弹软糖。
都是诱惑,无知无觉间要了人命。
霍廷昀平复呼吸,从难得的一刻放纵里,一点点神智归位。
许赞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艰难地将一口气匀成几段呼出去。
霍廷昀闭着眼睛,听着她近在耳畔的细弱的呼吸声,似是觉得有趣,无声地勾一勾嘴角。
他起身放过她,许赞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两下。
霍廷昀照例不在她这里洗澡,直接套上衣裤。
许赞硬撑着坐起来,套上睡裙,下床去帮他系衬衫扣子。
见霍廷昀的目光扫过自己床头柜上的避孕药盒,她轻声说:“霍先生您放心,我每天都有吃药,长效的。”
霍廷昀的目光又沉沉落回她脸上,有些冷淡。
显然许赞的回答并没有取悦他。这很少见。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许赞按下心里的纳闷,快步去给他拿外套。
霍廷昀一直没说话,接过外套穿上,直到走到门口,才淡淡说一句:“你外公住院的事安排好了。具体的联系程实。”
许赞愣了一下,接着满脸感激,柔声道谢:“谢谢霍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只是向程助理打听一下……没想打扰您……”
大概是听着有点假。霍廷昀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径自走出门去。
许赞目送他走进电梯,才把门关上,靠在门边放空了一会儿,慢吞吞挪去浴室洗澡。
她把浴缸里放满了水,热水温柔地浸泡着身体的疲惫和酸痛。许赞一点点往下沉,最后整个人都沉没进水里去。
*
几天后的中午,许赞正在法律援助中心整理档案,带她的主任律师于璐打来电话:“下午一中院有个庭,法院那边委托的,故意杀人未遂。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攒个辩护词,两点半前带过来。”
许赞挂了电话,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赶过去恐怕都时间紧张。
在法援中心这份工作,是许赞跟了霍廷昀的第一年,他为她安排的。有户口有编制,体面稳定,京大法学本科毕业的外地女生许赞,靠自己根本够不着。
霍廷昀甚至没亲自出面,只和相关人物打了一声招呼,她就直接入职了。
单位里的人并不十分清楚她的来头,只知道她是空降来的。于是新人该打的杂,该受的气,她一样也没躲过。
许赞在计程车上看完了资料,在法院附近找了个咖啡厅,打算在于律师赶到之前把辩护词写完。
这种法院代委托的辩护案,犯人自己其实都放弃了,法援律师也不过走个过场。
但许赞还是想尽量认真准备。
她要了杯柠檬水,正对着电脑噼噼啪啪打字,对面坐下了一个人,带来一阵昂贵香氛。
许赞抬起头。
“许小姐,是么?”对面的年轻女人细细打量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慢笑意,“我是肖绮宁,霍廷昀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