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小姐！”
宛娴着急了，心疼的看着我。
我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会像今日一般，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好生好气在与他们说话？
可我确实心动了。
探子回来的时候，嘴里说了太多我未曾听过的东西。
我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人人平等，女子也能要求男子从一而终，一夫一妻，食物充足。
是这样的时代。
是我大商求之又求的时代啊。
“你说。但是我可先说好，我不管你之后名声怎么样，只要和离了，你们就不能有任何牵扯了！”
“自然。”
我示意身边所有人出去，包括她身后站着的丰琅也被拽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我要百姓不饿死，要这灾年，不损我大商一个子民！”
6
大商已经连续两年受灾，朝廷减免了不少税赋，大家族也不缺人捐款捐物。
但是对于百姓来说，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天气恶劣，农作物不好生长，粮食价格一升再升。
百姓的血，流不到达官贵人的脚下。
百姓的苦，也苦不到那些乌纱帽上。
京城之外，遍地乞儿，横尸无数。
这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时代。
“你就只要这个？”
“民以食为天，程姑娘，这是给了百姓一片天。”
她脸色复杂，最终犹豫地拿起一张纸。
“我只会这个方法，可以用来种植水稻。我画下来，你找人按照这个方法试验一下，要是没成功再来找我。”
“好。”
她拿笔的姿势笨拙，偶尔写下的几个字符，我也并不能完全理解。
好在她基本上都是画出来的。
“此物叫何名字？”
“超级稻米。”


我身子不好，三年无所出，丰琅若是要纳妾，名义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何况，男子有几个不纳妾的？
“人人都是平等的！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男人自然就只能有一个女人，这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根本就不懂，你们这个时代就是封建，就是迂腐！”
我冷下脸。
她是穿越的。
最初听到这个词，我并不明白，直到我派过去的探子三番四次传回来这种类似的话。
我才总算了解了一点。
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别的时代，也许是很远的时代。
所以她高高在上的批判，心高气傲的鄙夷。
可她为的是什么呢？
一个男人？
哈，一个男人！
“程姑娘，只要我一日还在这儿，你就一日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今日你不跪，我不罚你，那是我心善。但只要我开口，你便只能跪着。”
我身后的丫鬟宛娴上前一使劲，程雪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就像这般。”
3
“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你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好一点罢了，我们都是人！”
她眼底里有火，愤怒又不甘地看着我。
“丰琅最近向陛下献了个法子，大大提高了户部算账的效率。”
“程姑娘，你可真是个奇女子啊。”
我压低了声音，轻轻伸手，钗子刺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既然这般厉害，那这钗子刺进去，你会不会死呢？”
她退缩了，面色惶恐起来。
似乎觉得我不敢，又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住手！凤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何时变得这般歹毒了？”
丰琅闯了进来，一伸手，就打碎了我放在门口做装饰的琉璃花瓶。
那花瓶是我刚嫁过来的第一年，他用自己的俸禄给我买的。
那时他羞赧的红着脸，对我说他囊中羞涩，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东西。
虽然算不上值钱，那总归是情意。
但是现在呢？
他着急忙慌地冲过来，那瓶子碎在他脚边，他却看都
“你这心肝可是口口声声要一份自由的爱情，若是不和离，难不成要一辈子委屈她？不是你说的她是你遇见的最特殊的人吗？”
程雪妍眼神亮了一下，随即狠狠推了丰琅一把。
“我可是会全天下人都不会的东西，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我知道的多！就像上次我教给你的那个乘法的算法，是不是比算盘快多了？”
我眼底沉了一下，我的探子跟在她身后，自然也获得了那个算法。
我尝试了好几日，实在是精妙，且不会出错。
这程雪妍，倒真是有几分本事。
“快点儿跟她和离，你可是说过要娶我的！”
我嗤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半晌，才让宛娴拿过来一本账本。
“莫急，只是我嫁过来这么些年，府里的所有开支都靠着我的铺子在经营。要和离，先把钱结清吧。”
丰琅身上尽是一些读书人的臭脾气，清高，要面子。
这些年为了给他做面子功夫，我花了不少钱进去。
不仅是他的吃穿用度，更是这府邸的各处修缮。
一针一线，都是我的钱。
说是我养着他都不为过！
“还钱？”
丰琅急红了脸。
“凤吟！我可没说要和离，我、要不我不纳妾，就把她放在外室，成吗？”
5
“你说什么？”
程雪妍瞪了眼丰琅，后又推开他，挺身站在我面前。
“不就是钱吗！还就还！我现在还没钱，但是只要我赚到钱了，肯定给你，你可以写下欠条。”
她态度很高傲，那种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鄙夷之情又出来了。
我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账本。
我当然知道丰琅没钱，我也知道，程雪妍会很多东西。
她大可以去用这些我们不会的知识挣钱，或者献计给陛下讨赏。
或许就像是她心里想的一样，在我们这个时代，她的确太特殊了。
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博取我们的目光，挣钱而已，在她眼里，这事情必是手到擒来的。
所以她不担心，她敢对我夸海口。
“那程姑娘与我做一个交易如
夫君带回来个女子，她口口声声倡导人人平等。
她对我说，恋爱，就要自由谈。
她才是我夫君的唯一真爱！
我放下了手中的算盘，直视她不肯躲闪的那双眼。
“你要我的夫君？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用一份你所谓的爱，换一个百姓不必饥寒的盛世。
1
“小姐，孩子没保住。”
“他人呢？”
大商的冬天极冷，孩子在这时候流掉，我似乎已经有所预感。
说来可笑，这还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口口声声说的。
说我什么一看就胎位不正，孩子必然保不住。
多厉害的女子啊，说什么便应验什么，难怪这般叫人稀罕。
“还在狐狸精那头呢！明知道小姐您……”
我摆摆手，不想多听。
我与丰琅成婚已三年。
这三年里，他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有莺莺燕燕。
但她，却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人。
不似那些女子一般看了我便怯懦，她眼神明亮，似乎对我还有些看不起。
我摸了一下肚子，孩子月份本就不大，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空落。
手指下面，是柔软的肚皮，再无别的。
“叫人把她带过来。”
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丰家什么都没有。
丰琅这个新进大商的穷书生，除了状元名号，再无可拿出手的半点东西。
但这大商，哪里是缺读书人的？
看来还是怪我，护着他太久，导致他真的把自己抬了上去！
“跟她说，我愿意成全她！”
只是不知道这成全，她能不能接住！
2
她依旧是不肯跪。
我喝下一口热茶，熏得眼珠有点温热起来。
可面前的女子脊背挺直的厉害，乍一看，倒像是我这个堂堂郡主要对她如何了一般。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纵使你身份再怎么高贵，又怎么样？我跟丰琅是真的相爱！和离又不是不能活了，你就跟他和离不行吗？”
好理直气壮，我甚至有点想笑了。
“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何不愿意当妾？”

没看一眼。
“妍儿，你起来！你不用跪，你跟那些女子都不一样，你是特殊的。”
他心疼的护着地上跪着的人，转头对着我怒目而视。
“凤吟，你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这是你生来就有的东西，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嘴唇有点泛白，最后一丝念想，也像是在嘲笑我自己一般。
“夫君倒是来的及时，肚子里的血肉没了几日都不见你来，一动她你便闻着味儿来了。果真，她才是你的心肝呐。”
丰琅嗫喏着唇，他自知有愧，但心里堵着气，不愿就这么低头。
“孩子没了便没了，你若是心宽些，养好了身子，孩子总是会有的。”
程雪妍的脸色沉了一下，顿时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了，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绝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享我的男人！”
她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我，又伸手推了丰琅一把。
好一个金贵的大小姐脾气。
“妍儿，我毕竟已经成亲，但我可以保证，以后我这颗心都在你这里，如何？”
丰琅把她护在怀中好生劝哄。
我坐在贵妃榻上，竟然一时间显出那么几分形单影只起来。
看着自己的夫君口口声声说只爱别的女人，多让人伤心啊……
我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抬手扯过了丰琅腰间的玉佩。
啪嗒一声，玉佩四分五裂！
4
他恐怕是已经忘了，他个穷书生能在大商站稳脚跟，靠的到底是什么！
府里的支出，他来往人情的开销，皆是由我在背后打点。
没了我，这富贵日子，他还想要？！
“你们没必要在我这儿上演伉俪情深。
丰琅，莫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好货色？今日我叫你过来，不过是给你看一眼这和离书罢了。
你宠外室灭正妻，这名声若是传出去，那顶官帽也别想戴了。”
他正从玉佩碎了的打击里面回不过神来。
这玉佩乃是大商仅此一块的玉石，他向来都爱不释手。
“和离？”
他瞪大了眼睛，就连声音都变了调子，“你想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