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家里添置了许多生活必备品。
快递一件件抬进楼道。
老公看见后，忍不住奚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钱不是你赚的，不心疼是吧。”
考虑到他赚钱也不容易，我并没有出声反驳。
而是选择忍下这口气。
当晚，我刷到他妹妹的朋友圈。
“感谢哥哥在双十一给我送的限量款包包，谁还不是个快乐小孩？”
言语中满是甜蜜与幸福。
我两眼一黑，默默将手机黑屏。
等老公从浴室出来，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离婚吧。”
原来，将这几个字说出口，也不是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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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出离婚时，谢不眠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他停下擦头的动作，毛巾随意搭在肩上。
“理由？”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方，是谢安安一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
谢长眠嗤笑一声。
他大抵又认定我在无理取闹。
“就这？”
其实也不全是。
回想我和谢长眠的婚姻。
始于热恋，终于冷静。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被时间磨去了热情。
在第一次闻到他的身上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时。
在他第一次为了聚会而骗我加班时。
在他第一次为了一件小事，而贬低我、责骂我时。
我都有想过离婚。
谢安安，只是一系列因果串联中爆发的导火索。
我想同他说明白。
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心中涌起浓浓的无力感。
我忽然觉得，向他解释，好像也没有必要。
于是话锋一转。
“你就当是因为这点事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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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的过程中，谢长眠已经把衣服穿好。
他双手抱胸，背靠在门框旁，面无表情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拉上行李箱。
我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样防着我，我也不乐意带走你的东西。”
“离婚协议我明天找律师拟好送来，你也不会等太久。”
我朝门口走去。
谢长眠终于有了动作。
他尾随着我，在我即将要踏出门槛时，一把将我拉住。
或许是意识到我不是说说而已。
他睫毛微颤，手上力气加重，拽的我生疼。
他开口，语气充
斥着疑惑。
“我是给安安买了款包，但你自己不也买了一大堆东西？有什么不平衡的？”
他不说还好。
一说，我的火气全被勾了上来。
我冲到客厅的快递堆。
随机拿起一个纸盒，当着他的面，用剪刀划开。
里面装的是家用抽纸。
我将箱子倒过来。
抽纸散落在地，发出轻响。
“还需要我再继续拆下去吗？”
我手指最大号纸箱。
“那是新买的电磁炉，因为你说，家里的坏了，火候不够！”
我又指旁边那个。
“这是给你买的新皮鞋，因为你说，鞋不够穿！”
我喋喋不休。
一件件的，给他讲明白，指清楚。
最后，我反问他。
“这些东西，有哪一件是买给我自己的？我的质问，换来谢长眠的沉默。
他偏过头，神色极为不自然。
许久，他才憋出一句话。
“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会去买。”
“所以这还成我的错了？”
“也不是.....”
谢长眠想解释什么，可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他的额角渗出些冷汗，眉头紧蹙，看起来十分纠结。
我实在没兴致等他。
提着行李箱，我越过他的身侧。
手握住在门把手上。
我提醒他。
“明天的离婚协议书，记得签字。””
初冬的夜，没那么热。
凉风拂过我额间的碎发。
天桥对面，霓虹灯闪烁。
偌大的城市，似乎没有一处我的容身之地。
犹豫再三，我打车前往城中区的老房。
由于长期无人居住，老房周围长满杂草。
蜘蛛网挂在屋檐下。
一眼看去，倒像是个鬼屋。
这套房产写的是我的名字。
那时，谢长眠创建的公司小有成就。
他拿着现存所有积蓄，买下这套房。
他满心欢喜地将房产证捧到的面前，眼睛亮亮的，充斥着对未来的憧憬。
“念念，我们有家了。”
后来，谢长眠公司的效益愈来愈好。
我们也从城中村搬到繁华的市中心。
这个被予为“家”的房子，被我们彻底抛弃。
如今，物是人非。
房子还在，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模样了。
我花了一个晚上
打扫卫生。
入睡前，我给张律师发去消息。
拜托他明早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送到谢长眠那去。
这是我这几天睡的最好的一觉。
要不是谢长眠突如其来的电话。。
我能直接睡到下午。
被吵醒的我有些烦，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急躁。
“有事吗？”
电话那头，谢长眠轻咳两声。
“离婚协议书我收到了，你晚上来一趟，有几点我还需要和你谈谈。”
我不明白，谢长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房子、车子，我都没要。
唯一的诉求，就是拿走20%的共同财产。
我实在不想为这点小钱与他撕破脸皮。
沉默半晌，我说。
“你和我的律师去谈。”
“我要当面见你。”
谢长眠轻笑，那声笑勾人，带着丝威胁。
“如果你不来，这份协议书，我是不会签的。”
回到市中心的房子。
谢长眠还没回来。
他叫我过来，自己却没遵守承诺。
在客厅等待时，我发现角落的那堆快递都被拆完。
东西散落一地，脏乱无比。
三十分钟后，门口有了动静。
谢长眠推门而入。
下一刻，一款包包被扔到了我的怀里。
谢长眠脱去外套，似是邀功般，凑到我跟前。
“怎么样？最新款的，喜欢吧？”
他的语气如此自然。
有一瞬间让我觉得，昨天的争吵从未存在。
我把包包撇在一边。
这是谢长眠惯用的求和手段。
他大抵是意识到自己有错，可又拉不下脸与我道歉。
于是先斩后奏，企图打马虎糊弄过去。
换做之前，我可能就顺着他的台阶下了。
可这次，我是真的想离开了。
我从包里拿出新拟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这是我新拟的，共同财产我只要10%，你还有意见吗？”
6
谢长眠沉下脸色。
他接过离婚协议书，冷笑。
只一瞬，白纸被撕成碎片。
谢长眠像丢垃圾般的，随手把碎纸抛在脚边。
他面含怒气，青筋暴起，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
“许念！你一定要和我闹下去吗？”
“你嫉妒安安，想要包，我也给你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
谢长眠的话让我笑出声。
兜兜转转，到头来，他连我们争吵的原因都不曾得知。
我咬牙，忍不住拔高音量。
“嫉妒？谢长眠，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破包吗？”
“我搞不明白，你骂我虚荣，爱花钱，可转头就给谢安安送那么贵的包。”
“我买的东西加起来，甚至都不够那款包的零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谢长眠一怔。
眸子里的怒色褪去，徒留一片惘然。
他面上闪过丝尴尬。
沉默片晌，他找补道。
“......安安之前过的苦，我以为你能理解。”
是啊，他们之前过的艰苦。
幼年丧夫，高中丧母。
亲戚们不待见，谁都不想接手这两个拖油瓶。
那段时间，是年仅16岁的谢长眠打散工，支撑着谢安安的学费。
谢长眠差点因为这事辍学。
最后还是我借着补习的名义，给他开双倍工资，他们这才好过了些。
那时的谢长眠，坚韧而又冲劲儿。
他会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许念，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可他似乎把这承诺给忘了。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想起过去的种种，我心底涌起股酸涩的情绪。
我努力扬起微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反问他。
“谢长眠，我难道之前没为你受过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