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记得喝点药，工作别太累，千万注意身体知道吗？”妈妈声音充满关切。
“嗯。”我撇着嘴，闷闷应道。
“妈妈这呢，攒了五万块钱，你跟小瑞不是想买房嘛，你给个卡号，妈妈下午给你转过去。”
她五十了，在饭馆里给人刷碗，每个月三千多工资，要照顾外婆，要自己吃饭。
到底怎么节省，才扣扣索索出这五万块钱啊。
我瞬间有些生气，不是冲她，而是冲我自己。
这些年赚点钱，全喂了这个渣男，没余力孝顺妈妈，而她却反过来省吃俭用替我攒钱！
“妈，我不用，你留着自己花，我俩的事我俩能解决。”
愧疚感把胸腔快撑破了，我不由自主站起来。
“傻孩子，妈都老了，也花不了多少，你跟小瑞早点结婚生娃，妈就开心啦，实在不行，这就当咱家提前给的嫁妆。”
“妈，你别总说老不老的。”
我眼泪大滴大滴开始往下流。
犹豫好久，终是开口：
“我不想跟郑瑞结婚了。”
跟她说这些，我其实很忐忑，她知道我俩同居，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只跟郑瑞好过。
现在我突然要分手，她会说我胡闹吧。
良久的沉默，久到我都准备反悔说我是在开玩笑了，妈妈才柔声道：
“浅浅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那这钱，就先放我这，你需要随时跟妈妈讲。”
“妈妈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我的乖乖开开心心。”
她声音淡淡的，缓缓的，好像也在压抑着情绪。
我紧咬嘴唇，眼泪再次决堤。
妈妈绝对听出我哭了，但她却没说话，静静陪着我。
好一会，我才镇定下来，被郑瑞伤透的心，渐渐回暖。
我也是妈妈呵护长大的孩子，我也有爱我的家人、闺蜜，我长的不丑，有一技之长，能独立养活自己。
我没比别的女人差在哪，为什么要逮着郑瑞这一棵歪脖树不放呢。
或许他曾经
瑞随手摘下胸针摄像头，又换上那副乞求的神色，想上来拉我，却被我躲开。
“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浅浅？老公错了，老公去打扫好吗？”
他转身就要去卫生间拿拖把。
我想象不到，以前是怎么扛过来的，现在心里对他失望透顶，竟片刻都难再忍受。
“郑瑞，你也别装了，咱们分手吧。”
我憋住呼吸，尽量让骚臭味不钻进鼻子里。
可能是味道太折磨人，竟让我在说这句话时，丝毫顾不得感伤和尴尬。
说完，也不管他反应，捂着鼻子就把大门打开。
然后快速回卧室，把早就整理好的必要行李，提上便往门外走。
可刚走到一半，郑瑞就死死拉住我的手腕，仿佛我是个负心汉般，颤抖地问道：
“浅浅……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在我身上，像无数根小针密密麻麻戳来，疼得我半天挪不动步。
“你看她好像个神经病。”
云欣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煞笔年年有。”
郑瑞头也不回，轻蔑附和道。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逃出咖啡店的，腿脚发软，一路上摔了好几跤，路人纷纷疑惑侧目。
冲进家，膝盖、手掌已经擦得鲜血淋漓，再加上烫伤，门刚关上，我便顺着墙根瘫倒。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压抑不住地大哭起来。
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肝肠寸断。
大学毕业之后，郑瑞半年都没找上工作。
他喝得酩酊大醉，发狠锤自己脑袋，说他没用，不能养我。
我心疼抱住他：“没关系，慢慢来，我的工资暂时够糊口。”
闺蜜劝我放弃郑瑞，跟着他没前途。
说实话，我也动摇过，可每次看着他对我关怀备至，就又狠不下心来。
从小爸爸死的早，妈妈虽爱我，但为了赚钱养家，很少陪伴。
所以当郑瑞为我煲汤，姨妈期帮我暖肚子，情人节亲手给我做小蛋糕时……
我竟会觉得，钱不钱是其次，有情饮水饱。
然后，郑瑞做了视频博主，也算有正经事干，我替他开心。
可渐渐的，他对我却越来越疏远。
我甚至自我安慰，是因为他太忙太累才会这样。
现在看来，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哭到眼睛刺痛，睁都睁不开，我心里跟冰凉的地面一样冷。
电话铃响起，来电显示是“妈妈”。
我强打精神，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顿了顿，妈妈很敏感地捕捉到异常：“浅浅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哭了？”
人在脆弱时，突然被关心，真的会更加委屈。
我使劲压住重新涌出的泪意：
“没事，我挺好的妈，就是有点感冒。”
嘴角苦笑着，心酸到要死，可还在跟妈妈嘴硬。

…在恶搞方面，他不存在创作瓶颈，纯自由发挥，没有任何剧本。
我被整到歇斯底里，有时还崩溃大哭，可每次我生气，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可怜兮兮跪在地上：
“浅浅，对不起，我也不想，但这种内容流量真的很高，有人看，我才能赚更多钱买婚房，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他颤抖地抓着我的手，眼眶通红，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其实他拍短视频前，真的对我很好。
我们是初中同学，恋爱长跑十二年，青春最灿烂的时光，都是跟彼此度过的。
我俩跟真正的夫妻，唯一区别就是那本结婚证而已。
虽然我觉得无所谓，但他却坚持一定要买上房子再结婚，不然会委屈我。
我妈也说，这说明郑瑞有担当，是真的心疼人。
为了让他不再拍这种视频，我一天打三份工，拼命攒钱。
六十万首付，我偷偷攒够一半，下个月发工资时，准备给他个惊喜。
收拾到快天亮，才把床上身上的蛋糕，和拖鞋上的胶清理干净。
囫囵闭眼两小时，我又满身疲惫爬出门。
郑瑞还在呼呼大睡，他晚上偶尔直播，白天不工作，说要在家剪视频。
下午心理诊所没事，我便到咖啡馆打工。
困到好几次险些打碎杯子时，我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打扮精致的女人，正在跟男人撒娇，两人还时不时互喂蛋糕吃。
我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
没错，就是郑瑞。
他眼神拉丝看着女人，扬起嘴角，笑得肆意又张扬，眼尾那颗泪痣被衬得更加瑰艳。
我假装擦桌子，背对着站在他身后。
“几天没看，瑞哥粉丝破一百二十万，太厉害了！”
“前几天送我的包包，至少得两三万吧？”
女人声音里充满崇拜。
“这不算什么，单视频日收也就五六千吧。”郑瑞懒洋洋道。
我浑身一震，想起他曾吻着我，满脸愧疚沮
丧：
“是我没用，累死累活剪个视频才赚二三百，买房还需要点时间。”
如果他没骗那姑娘，首付也只是他四个月的收入而已！
年初他爸心脏搭桥手术，他说拿不出钱，手足无措问我该怎么办，最后还是我找朋友东拼西凑来的。
现在他却有钱给别人买几万块的包包？
想到这里，我的喉咙就如同被一只大手扼住般，快要窒息。
“你女朋友真幸福，能天天跟你黏在一块。”那女人继续茶言茶语。
郑瑞嗤笑：“我只不过把她当免费演员罢了。”
“要不是网友就爱看她被整的滑稽样儿，我早跟她分了。”
“她哪有我家云欣活儿好啊，白天我不都陪着你嘛。”
说完，两人笑声便更加暧昧隐晦。
我则像被钉在原地，心被钝刀子划过，血肉模糊，痛到麻木。
原来昨晚他做梦喊的“云欣”，确有其人；因为笃定我不会怀疑，所以有恃无恐。
他白天根本没在家剪视频，而是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两年里，我的配合与迁就，还有他的甜蜜誓言，现在看来竟是大大的笑话！
郑瑞一直都在骗我……
云欣装作不信，笑着道：
“但我可听说，你跟她上学时候就在一块了，你敢说从没爱过她？”
郑瑞毫不在意：
“谁还没个年少无知啊？”
“可她现在越来越像黄脸婆，看一眼，恶心三天。”
我心脏重重一缩，强忍住不哭出声。
为帮他攒钱，家里一切开支我都包了。
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衣服、护肤品买的都是便宜货。
硬生生从校花，熬成他口中的“黄脸婆”。
假设他对我有一点点尊重，都不会跟别的女人，这样羞辱我。
这一刻，我只想逃离。
也许是太慌张了，跑出门时，撞上个来取餐的外卖小哥，把他手里咖啡洒了满地。
滚烫的咖啡液，全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