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
「好。」
「虞婉儿，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青棠知道此事后，翌日清晨就来我院里给我请安。
经过沈砚的一番胡搅蛮缠折腾，我发现我病得更重了。
我喝完药后，还不忘吩咐侍女传话。
「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吧。」
事后，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谁知青棠不肯离去，仍然捧着茶盏，温顺的跪在正厅。
直到沈砚下了朝，听闻她跪在我的院子，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褪下。就冲进我院子里寻人。
沈砚揉了揉她红肿的膝盖，又下令。
「以后你不用跪她。」
薄暮降临时，我才醒过来。
沈砚院子里的小厮安静的跪在地上，捧着东西。
我接过东西，才发现是一封和离书。
而沈砚早就签好字了。
我捧着温热的茶水，可浑身犹如坠入冰窖，仍然寒冷刺骨。
见我接过，小厮又讪笑开了口。
「君主嘱咐夫人好好休息，管家就……」
「暂时交给那位青棠姑娘了。」
泪水滴在纸卷上时，我才后知后觉自己落了泪。
我捧着和离书，细细摩挲。
即使早就知道剧情，当身临其境时，也不懂沈砚会对自己妻子如此狠心。
我咬了咬牙，狠心在沈砚旁边落下虞婉儿三个字。
沈砚并非如意郎君，我又何执意如此？
风寒好后，我才头一次出了院子。
不知不觉府内已经贴起了桃符，挂起了红灯笼。连侍女发髻间都有红色丝绳。
明日就是除夕。
「自从青棠姑娘入府以来，主君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多了呢。」
「主君整日陪着青棠姑娘……」
跟着我身后的侍女见我脸上面无表情，立马又惊恐的跪在地上。
「无妨，我想一个人走会儿。」
遣散侍女后，我抬眸却远远的瞧见了沈砚。
他一身白衣如雪，捏着茶盏。眼神眷恋的望着青棠弹琴。
琴声如雨后石上的清泉，清澈动耳。可我垂眸只觉得心里空落落。
成婚不久后，我望着角落的起灰的相思筝，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去。
而沈砚满身酒气的冲了进来，他将手里的酒壶砸个粉碎。
然后冷眼着对着我，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难听至极
。」
从那以后，我命人将相思筝放在库房。不再拿出来过。
明明连宫里数一数二的琴师都曾温柔的夸赞我，「虞小姐音律造诣极高。」
我回过神来，又看见沈砚握着她的手，认真的教她写字。
即使青棠写得歪歪扭扭的，沈砚也依然温柔的夸赞她。
「别具一格。」
只可惜，这种闺阁趣事，沈砚从未有耐心与我。
我转身想离开，却没想到背后传来沈砚试探的声音。
「虞婉儿？」
「沈郎……」
沈砚想要起身离开，青棠却娇软柔弱的倒他怀里。
而我转过身，利落的离开，不愿看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直到出了府，走到我曾经最爱的樊楼，我才后知后觉。
「虞小姐？哦不对，沈夫人! ! 」
「沈夫人楼上坐! 」
我径直上了楼，坐在包间。
从前我爹并不喜欢沈砚，我就偷偷出了府，在樊楼才能与沈砚见一面。
我捧起热茶，他将我搂入怀里。
「婉儿，等我高中定来娶你。」
可是我再一睁眼，却是沈砚冷着脸。
「当初是她虞婉儿执意嫁给我，如今还不满意？」
我垂眸，看着街上被爹娘牵起的小女孩，我有些眷恋。
饮完热茶后，我决定明日除夕夜回家。
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本以为是店小二端来我最爱的桃花酥。
「放这儿就行了。」
却没想到青棠一身青衣，笑得娇俏明媚，毫不犹豫的坐在我对面。
青棠入府时，我尚在病中。所以她并未见过我。
「姑娘，我听掌柜的说最后一碟桃花酥在你这里。」
「不知道姑娘……」
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青棠.
「不行。」
青棠明媚的脸上染上一丝忧伤，她点了点头。起身正要离去。
却没想到与端着热茶的店小二撞上，她踉跄的往后倒去。
下意识的抓住我的裙边，最后还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白皙的胳膊被烫红一大片，青棠看着狰狞的伤口，眼角泛起了泪珠。
恰巧此时，沈砚推门而入，亲眼目睹梨花带雨的青棠。
他跨着大步，将青棠抱入怀里后。便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
「你就如此讨厌她？」
穿书后，我成了沈砚明媒正娶的正妻。
可成婚不过半月，他却整晚睡在书房。刻意与我疏远。
旁人不解，沈砚只是冷冷的嘲讽。
「当初是她虞婉儿执意嫁给我，如今还不满意？」
直到他又将娇养在外室的女子大张旗鼓的抬回了府。
眼底才露出一丝笑意。
后来，我主动签下沈砚心心念念的和离书，独自离了府。
他又红着眼眶求我回去。
1
在沈砚准备将心尖尖上的女子带回来时，我不小心跌入了湖。
幸亏府里巡逻的小厮发现及时，将我救了上来。
沈砚气冲冲的破门进来，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温怒。
「虞婉儿，你闹够了没有？」
「她一个女子，在外孤苦无依。你非要如此善妒？」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将她带回来！」
我沉默不语，只是垂眸见他鹤氅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
显然是刚上了马，满心欢喜准备去接他心尖尖上的人。
不曾想，被我坏了他的好事。
院外的侍女都知道叫来郎中，而沈砚从进门到现在，半分对我关切的情意都未曾有。
入冬湖水刺骨，此刻觉得浑身难受。强撑着从嘴里挤了几个字。
「你去吧。」
沈砚也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只是愣了一下。
随即又眼角带笑，丝毫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出了门。
我的心底隐约有些难受，更准确来说是原书女主的心难受。
刚穿书过来时，原书的女主虞婉儿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最爱沈砚的时候，可沈砚迟迟未能回头看她一眼。
我问系统，「为何我还能在身体里感受虞婉儿的情绪？」
系统长叹一口气，才对着我解释。
「虞婉儿的执念吧。」
「所以你的攻略任务就是她。」
原书里，少女时期的虞婉儿与他一见钟情。
那时的沈砚还是一穷二白的寒酸书生，虞婉儿还亲自向她做太傅的爹开口，将沈砚收下。
后来金榜题名，沈砚拎着比纸还薄的聘礼，上门提亲。
虞婉儿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抬着十里嫁妆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沈砚。
然后新婚之夜，沈砚喝得伶仃大醉。宁愿睡在书房。
旁人不解，沈砚只是
冷冷的嘲讽。
「当初是她虞婉儿执意嫁给我，如今还不满意？」
新婚之夜，虞婉儿褪去喜服，卸下满头珠翠。亲自为沈砚煮了醒酒汤。
还未能走进书房，沈砚就将虞婉儿手中碗砸个粉碎。
「如今我都宿在书房，你还要纠缠我？」
他将虞婉儿白皙的手腕又抓出一道红痕，又将她大力甩了出去。
虞婉儿狼狈的往后倒去，恰巧碎了一地的瓷器扎进她的胸口。
虞婉儿死了，死在了她最爱的人手上。
而虞婉儿冰冷躯壳下，是我虞婉。
沈砚娇养在外室的女子，本身青楼里最下等的妓子。
起初沈砚为了羞辱我，日日夜夜宿在她那里。
可是她性情温顺，甚至不图名分。为此沈砚又更加怜爱她。
沈砚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入了府。
甚至不惜重金，在他书房边重新修葺了一座院子。
院内的一花一草，皆是又沈砚亲自栽种。
府内的下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种肮脏的女人也配入我们府？？等主君哪天想明白喽，迟早给他踹了。」
「对啊，谁知道她是用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引我们主君的。」
青棠娇滴滴捂着帕子掩面而泣。
沈砚心疼极了，不顾院外侍女的阻拦，硬生生冲进院子。
「夫人还卧病在床，不可再受一点风寒啊! 」
沈砚见我确实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心中的怒火才平静下来。
但是说出口的话，依旧冰冷无情。
「青棠自幼无父无母，你却在背后唆使人如此议论她。」
「若是下次再让我得知，我定要将那群侍女婆子的舌头拔下来喂狗! ! 」
院外冷风刮进来，我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若我说，我从未说过。」
「你可信？」
从落水到现在，我连院子都不曾出过。何来唆使一说。
可沈砚明显不信，他甩了甩袖子，居高临下。
「虞婉儿，没想到你如此善妒。」
「早知道，我定不会答应娶你。」
沈砚背着光，线条分明的脸上全是我不看不懂的神色。
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好啊，那你不如给我一封和离书。」
沈砚转身愤愤离去，驻足回头盯着我的

青棠软绵绵的抓着他的衣角，摇了摇头。
「沈郎，不关她的事……」
而沈砚像是被触动了内心深处，对我的怒火又深了三分。
「你千尊玉贵想要什么没有？连一碟子桃花酥都不肯让给她。」
我黯下神色，想要辩解。
「我没有……」
却发现是如此苍白无力。
沈砚满眼心疼抱起她，「疼吗？以后我亲自请人上门给你做。」
我捂着被青棠扯烂的袖口，逃似的离开这里。
只是临走前，沈砚看向我眼神是如此的冷漠和疏离。
犹如针扎，反复凌迟在我最柔软的心脏上。
回到院子后，一个眼生的侍女站在外面。瞧见我进来后，又立马捧着东西跪下。
「奴婢给夫人请安。」
「这是青棠姑娘让奴婢送给夫人的，就当是为今日赔罪了。」
侍女手里捧着是一块水青色的上好料子。摸起来又如运云朵般软绵。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侍女有些为难，哭丧着脸蛋犹豫。
「夫人……」
而此时，沈砚恰好走了进来。
「青棠好心给你赔罪，你就如此糟蹋她的真心？」
沈砚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罢了，既然她不喜欢你拿回去还给青棠便是。」
等到侍女退下后，屋内只剩下我和沈砚。
他站在我的身后，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虞婉儿，青棠一个孤女你让着点她怎么了？」
「况且她不图名分跟着我身边，已经够委屈她了。虞婉儿，你能懂事一点吗？」
我将头上的玉簪取下，递给沈砚。
「这簪子是你娘的遗物，如今你已有心爱之人。」
「不如你将它送给青棠。」
沈砚家清贫，从前他将玉簪赠我，作为定情信物。
如今他已经负我，索性将玉簪物归原主。
沈砚摩挲着冰凉的玉簪，思索良久。
「好。」
「明日我命人给你送新的料子。」
我看着他的背影，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时至今日离开对我来说才是最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