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点头：“对，当初这丫头要不是考上华清大学，给我老陈家长脸了，我也不会同意她去读大学。”
“还不如不读，像你家丫头一样嫁了，生几个娃娃，现在也没这个糟心事。”
我爷说完还嫌弃地往地下啐了一口。
我气愤于周遭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泼脏水造黄谣。
然而，更令我痛心的是，我亲眼看到了爷爷和奶奶脸上的嫌恶之色，吴桂芳那掩饰不住的嘲讽笑容，二叔陈正辉也混在人堆里，对我一阵冷嘲热讽。
昨天大年三十，他们见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嘲讽我最凶的二婶，昨天上赶着巴结我，一个劲夸我能干，有出息。
家里的爷爷奶奶也对我特别宠，一口一个宝贝地叫，说我孝顺又懂事。
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风向就变了。
听到些风言风语，他们就不问青红皂白，大年初一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
昨天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现在当众辱骂我，羞辱我，殴打我。
我本以为家人是后盾，是靠山，却没想到我身后根本空无一人。
身体冻得都硬邦邦的了，但心里头的冷气儿更厉害，那种冷直往骨头缝里钻。
见我还没走，吴桂芳火大了：“还不快走，今天大年初一可是个好日子，别在这影响正辉的运气，给我们带来不好的东西。”
我理都没理，继续站着不动。
“别装听不见，快给我滚！”
我终于掀了一下眼皮，一字一句问道：“你们确定要赶我走是吗？”
我爷爷沉着张脸，随手比了个让我走的手势：
“快走，快走。”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瘟神，别让我忍不住又打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都在等着看我痛哭流涕，拖着行李箱狼狈离开的模样。
我冷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他们那副事不关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想得美，今天这事过不去了。”
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试图想让自己暖和点。
“这房子是我出钱重建的，除了宅基地是你们的之外，你们没有出过一分钱。你们凭什么能赶我走？”
他们都惊呆了，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
吴桂芳最先反应过来：
“谁说的？你有证据吗？”
“你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我嗤笑一声：“别忘了，我出钱重建的时候，阿爷阿奶在村里到处说是我一个人出的钱，炫耀我有出息。村里的人可都能证明，你说他们的话算不算证据？”
吴桂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倒是，当初他们两口子见人就说小庄出息了，直接花了三十万给他们重建这别墅住，他俩没出一分钱，享清福。”
“是啊是啊，这我也知道。”
旁边张叔张婶两个人接了句嘴。
阿爷和阿奶两个人被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尤其是暴脾气的阿爷，脸都涨红了。
我强硬地拉过行李箱，抓住拉杆，顺势撑起身体，然后大声地说：
“今天你们赶不走我！”


在外辛苦漂泊打拼几年。
今年总算是能够回家过年了。
谁能想到，就在我回村的第二天，全村人竟然都在背地里编排我。
他们说我是被人包养的小三，被原配发现后遭了一顿毒打。
金主抛弃了我。
现在只能灰溜溜地躲回乡下养胎。
更甚者说我跟过好几个男人，身子被玩坏了。
好不容易怀了孕，打算生下私生子，然后杀回去分财产。
......
回村的第二天，我正在炕上睡得正香。
突然，啪的一声响，一个大嘴巴子扇到了我脸上，一下把我从梦里拉了出来。
脸上顿时留下了五道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睡。”
“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赶紧起来，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滚地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猛然清醒的我，看着我爷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下子懵了。
我爷见我不动，快步上手拉扯我。
他猛一使劲，直接把我从炕上掀到了地下。
离开被窝，一股寒意袭来，冷得我打哆嗦。
二婶吴桂芳脸上的幸灾乐祸简直藏都藏不住。
“小庄，不是你爷过分，实在是你做的事太难看了。”
“你也别怪你爷这样做，现在村里头都传遍了，到时候说咱家上梁不正下梁歪，风气不好，我们还敢出门见人吗？”
“你跟着那金主，想必身上也有不少钱吧，怪不得你回村穿得有模有样，打扮得那么时髦。”
我听出二婶话中带刺，刚想问问怎么回事。
一旁我爷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他气呼呼地把我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旅行箱，然后猛地一甩，直接扔到门口。
使劲推搡着我，嘴里不停地说「给我滚。」
我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推出门去。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得震天响。
我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还有巴掌印，孤零零地倒在门口。
街坊四邻之前就在听墙角，这会儿都出来了，看着我那狼狈样。
我赶紧去翻行李箱，想找件大衣把自己裹住，垂下头避开跟他们对视。
看好戏的人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小庄，难怪你这几年都不回来，每年给你爷奶的红包那么多，原来是做小三。”
“昨天见你穿得那么漂亮回来，还寻思你发大财有出息了，没想到是来路不正的钱。”
“你肚子里是男是女啊？你要是生了个男娃，没准你那金主会多给点钱。哈哈哈哈哈”
“小庄当时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现在找不到正经工作，沦落到当小三了。”
“平常陈大伟老是跟我们吹，说你多厉害，多能干，说村子里没人比得上你。现在看来啊，确实比不上，当小三你可是头一个。”
现场的众人哄笑成一团，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响个不停。
我才终于意识到村里有人造谣我当小三怀了孕。
刚想开口辩驳，我奶这时开门，脚步匆匆地径直向我走来。
一看到奶奶，委屈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想要立刻扑进她怀里寻求安慰。
我原以为她是来为我撑腰的。
然而出乎意料，她抄起一把扫帚，狠狠地挥向了我。
“你这个赔钱货，丢尽我们家的脸。”


“今天大年初一，多打你这个贱人几下，让晦气别进门，影响正辉来年的财运。”
我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
随后，忍痛握住奶奶又向我挥过来的扫帚，一脸惊讶地问道：
“奶，你也不信我？觉得我当小三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工作是做电商，平常直播卖货，现在是…”
我奶瞪了过来，打断我：
“住嘴，还不嫌丢人吗？卖货，我看你卖的就是你自己吧。”
“真是造了什么孽，家里出了你这个祸害。好好地工作不做，去当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现在还怀了孽种。”
“之前不晓得跟过几个男的，身子坏了，现在怀了这个孽种，被原配打了一顿，无处可去，躲回家养胎。”
这种的谣言让我感到无语，简直难以相信怎么会有人散播这么扯的事情。
我被气得要吐出一口老血，冷声质问：“这到底谁传的？”
躲在我奶后面看半天热闹的二婶吴桂芳窜了出来。
“小庄，还嘴硬呢？”
“你的破事已经被人知道了，真以为你自己藏得很好吗？”
“我要是你，干出这样的事，我都去跳河死了算了。你还在这死不承认，脸皮现在这么厚。”
听到这种无端指控，我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村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围过来看热闹。
我奶见这么多人，突然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贱东西，还不快走。还在这丢人现眼吗？你不要脸我还要。”
我一下没站稳，直接摔倒在雪地里。
雪花覆盖下的石块意外磕伤了我的膝盖，疼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这是造谣。”
“我没有当小三，我也没有怀孕。”
我满腹委屈，用尽全力地大喊出声，同时费力地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爷黑着个脸，冲出来一脚踹在我膝盖上：
“喊什么喊，你觉得这事很光彩吗？”
“要不是看你怀孕，这脚我得踢在你肚子上。你真该庆幸我不是当年的脾气，要不然像你干出这种事，我得活活打死你扔外头喂猪。”
原本就受伤并渗出血迹的膝盖，遭受一脚重击后，立刻无力地跪倒在地。
我眼神里全是失望，就这么抬头死死地看着他们。
我奶激动地伸出手指指我：
“我的命苦啊，当初她爸和她妈工地干活出了意外，我这个老婆子含辛茹苦地带大孙女，好不容易供她考上大学，不指望她赚很多的钱，只希望她能争口气。可谁能想到，她现在居然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来，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说完这话，她一顿猛砸胸口，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哗哗往下流。
隔壁周老头子火上浇油说道：
“我早跟你说了，别送小庄丫头去读大学，姑娘家家，哪里需要读这么多书，读多了不好管。”
“要是跟我家那丫头一样，读完初中就去打几年工，然后嫁人，现在孩子都生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