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上班喝了口水，新来的领导当着全部门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要杀鸡儆猴。
他高高在上地宣布：“公司规定，上班时间干私事，罚款3000！”我一言不发，
当场转了3000块钱给他。他得意洋洋，以为我认怂了。第二天他来上班，
发现整个技术部，连带市场部的所有骨干，办公室都空了。01会议室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头顶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投下的光惨白一片，
照在每个人了无生气的脸上。我手里握着那只不锈钢保温杯，杯壁的温度已经凉透，
正如此刻我的心。王浩，我们新来的空降部门经理，正站在投影幕布前，唾沫横飞。
他那张油腻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像个拙劣的演员在表演一出独角戏。
部门的周例会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
内容空洞得像他那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却依旧盖不住头皮的地中海发型。
我只是觉得口干舌燥，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温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却让王浩找到了他期待已久的靶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双闪烁着算计光芒的小眼睛，
精准地锁定了我。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
带着同情、好奇，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期待。“林晚。”他叫了我的名字，
语气里带着一种终于抓到把柄的快意。“你在干什么？”我放下水杯，平静地看着他，
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他，或者说，
让他那点可怜的权威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公鸡，提高了音量，
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我在开会，你在下面喝水？”“谁给你的胆子？
”“是不是觉得公司没你就转不动了，所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
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一个连基本代码都看不懂的所谓经理，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
现在要拿纪律来整顿一群技术大牛。多么荒诞的场景。“王经理，我只是喝口水。
”我的声音很平淡，陈述一个事实。“喝水？”他夸张地冷笑一声，转身面向所有人，
仿佛一个即将宣判的刽子手。“上班时间就是上班时间，开会时间更是重中之重。
”“今天我就要杀鸡儆猴，让某些老油条看看，现在技术部是谁说了算！
”他拿起桌上那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布满灰尘的员工手册，重重拍在桌上。
“公司规定，第十七章，第三节，第五条：工作时间处理任何与工作无关的私人事务，
处以三百至三千元罚款。”“林晚，你作为部门负责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高高在上地宣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我决定，对你处以最高额度罚款，三千元！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就因为喝口水，罚三千。
这不是立威，这是在侮辱人。我身边的张毅，我们部门的二把手，一个脾气火爆的汉子，
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看那架势，下一秒就要掀了桌子。
我桌下的手伸过去，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背。他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怒火和不解。
我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坐下。我的冷静，让王浩的表演欲达到了顶峰。
他以为我怕了，怂了。他以为他成功地驯服了这匹他眼中的“野马”。“怎么，不服气？
”他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不服气可以去申诉，但罚款今天必须交。”“我，王浩，
说到做到。”我没再看他，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收款码。”我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王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随即，他脸上浮现出更加浓烈的轻蔑和得意。
“算你识相。”他操作了一下电脑，将他自己的个人收款二维码投到了巨大的幕布上，
生怕有人看不见。那二维码在他身后，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笑话。“转给我，
我再交给公司财务，全程留痕，公开透明。”他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胜利者的优越感。
我打开支付软件，对准了那个二维码。没有丝毫犹豫。输入金额，3000。点击支付。
“滴”的一声。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在针落可闻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看着我这个技术部的灵魂人物，被一个外行用如此羞辱的方式，
夺走了三千块钱和所有的颜面。王浩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他脸上扩散，
让他的五官都显得有些扭曲。“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他大手一挥，
宣布结束这场闹剧。“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以后在我的部门，就要守我的规矩。
”他环视一圈，享受着众人或愤怒或麻木的目光。我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看任何人。
我只是默默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收起那只已经冰凉的保温杯。然后，我站起身，
成为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的人。我没有回头。我的背挺得很直。我知道，
从我转账成功的那一刻起，这家公司，这间办公室，就已经和我再无关系。
02我刚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张毅就带着几个核心的技术员跟了进来。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晚姐，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张毅的脸涨得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那个姓王的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靠着当董事小三的姐姐上位的废物，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怒气却几乎要喷薄而出。“就是啊，晚姐，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另一个叫李航的年轻程序员也愤愤不平，“喝口水罚三千，他怎么不去抢？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这是当着全部门的面打我们的脸！打整个技术部的脸！
”“我们去找CEO，我就不信公司能让这种人胡来！”“对，我们集体去找CEO理论！
”办公室里群情激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屈辱和愤怒。我安静地听着他们说完，
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杯水。不是保温杯里的，是办公室桶装水里最普通的水。
我转过身，靠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们。“都说完了？”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大家看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谢谢。”我轻轻说了两个字。
“谢谢你们为我抱不平。”张毅愣住了，“晚姐，我们不是……”“我知道。”我打断他，
“我知道你们是真心为我好，为这个团队好。”我喝了一口水，
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熟悉的脸庞。“但是，你们觉得，去找CEO理论，有用吗？”我问。
“王浩是谁的人，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是董事的亲戚，
CEO会为了我们这些‘打工的’，去得罪一个董事吗？”“就算我们赢了，把王浩赶走了，
下一个来的，就能保证不是李浩、张浩吗？”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们头顶的怒火，
也让他们陷入了沉默。是啊，这种靠关系进来的“皇亲国戚”，他们见得还少吗？
“那……那就这么算了？”李航不甘心地问。我看着他，然后笑了笑。那笑容很淡，
却带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锋利。“谁说就这么算了？”我放下水杯，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这三千块，不是罚款。”“是我请大家今晚的散伙饭钱。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散伙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毅的嘴巴张成了O型，呆呆地看着我。我没有再解释，转身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我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们。屏幕上，是一份整理得清清楚楚的文件。
“这是我们‘天穹’项目上线以来，公司承诺给我们的项目奖金明细，
后面附的是实际发放记录。”“你们可以看看，被克扣了多少。
”“这是我们去年申请的服务器升级预算，被驳回了三次，理由是成本过高。但同一个季度，
行政部换了上百万的红木家具。”“还有这个，销售部签的烂合同，
要求我们技术部一个月内实现根本不可能的功能，否则就算我们违约，这个锅，
最后还是我们背了。”一条条，一款款。都是这些年，
我们这个团队在这家公司里遭遇的不公和压榨。我一直没说，只是默默地记录了下来。
不是为了秋后算账，而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办公室里只有鼠标滚轮滑动的声音。
每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这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从未像今天这样，
被赤裸裸地摆在眼前。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我关掉文件，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它已经配不上我们的技术，也配不上我们的心血。
”“王浩的到来，不是一个意外，他只是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是来压垮我们的，
他是来提醒我们，该走了。”我站直身体，目光第一次不再温和，
而是充满了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气场。我看着张毅，看着李航，
看着每一个用青春和热血构建起这家公司技术壁垒的兄弟。“相信我。”“跟我走。
”“我给大家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被尊重，能实现我们技术抱负的未来。
”没有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那是一种，叫做希望的光。03夜幕降临，
城市华灯初上。我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今天被整个技术部包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啤酒的麦芽香。一开始的气氛还有些压抑，但随着几杯啤酒下肚，
那种即将脱离牢笼的兴奋和期待，逐渐取代了白天的憋屈。“晚姐，你真有办法了？
下家找好了？”张毅撸了一串腰子，满嘴流油地问。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我端起酒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了起来。
“在座的各位，都是跟我一起打拼了好几年的兄弟。”“我们一起加过的班，攻克的难题，
写的代码，比我跟我妈说的话都多。”“这家公司能有今天的技术地位，靠的是谁，
我们心里都有数。”我顿了顿，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又充满朝气的脸。“所以，
我不会拿大家的前途开玩笑。”我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和一家新成立的科技公司创始人聊了不下十次。”“这家公司的创始人，
是业内顶尖的技术大牛，我们以前在技术论坛上交流过。”“他有资金，有远见，
最重要的是，他懂技术，也尊重技术。”我将文件分发下去。“这是初步的意向合同。
”“他们愿意全盘接收我们整个团队，所有人的职位，在现有基础上提一级。”“薪资，
上浮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不等，看个人能力。”“年终奖和项目分红，会白纸黑字写进合同里，
绝不含糊。”“最重要的一点，”我加重了语气，“新公司承诺，
给我们团队绝对的技术自主权和项目主导权，成立独立的事业部，由我直接负责，
向创始人汇报。”话音落下，整个包间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卧槽！
薪资上浮百分之五十！”“独立事业部！这他妈才叫尊重啊！”“晚姐牛逼！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张毅拿着那份意向合同，手都在抖，
眼圈都红了。他猛地站起来，端起满满一大杯啤酒。“什么都不说了！
我张毅这辈子就跟你混了！晚姐，我敬你！”“我们都敬晚姐！”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举起酒杯。杯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我笑着和他们碰杯，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浇灭了积压了一天的郁气。“敬我们这些年的付出。”“也敬我们，
光明的未来。”饭局的气氛彻底被点燃，大家开始畅想未来，咒骂过去，
整个餐厅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酒过三巡，我找了个借口，悄悄从喧闹的饭局中离席。
我在餐厅外的一处僻静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喂，小雪。”“还在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清爽的女声，是市场部总监陈雪。“刚散会，怎么了，
听你声音不太对。”陈雪很敏锐。“有点事，想当面跟你聊聊，方便吗？”“方便，老地方？
”“好。”半小时后，在一家安静的清吧里，我见到了陈雪。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气质飒爽。我们是公司里为数不多能说到一起话的人，
惺惺相惜，私下也是好友。我没绕弯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的决定，全部告诉了她。
陈雪安静地听着，漂亮的眉毛越皱越紧。当我讲到王浩罚我三千块时，
她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欺人太甚！”她低声骂了一句。“所以，
你决定带整个技术部走？”她看着我，确认道。我点了点头。“我今天找你，
不是想拉你下水。”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天穹’项目能有今天的市场成绩，
你的团队功不可没。”“但你也知道，一旦我们技术部的人走了，这个项目会立刻瘫痪。
”“它会变成一堆谁也接不了手的垃圾代码，后续的市场推广也就成了无源之水。
”“你在那个项目上倾注的心血，会全部白费。”“而你的功劳，很可能会被王浩那种人，
或者公司，当成失败的替罪羊。”陈雪的脸色变得凝重。这些利害关系，她比谁都清楚。
她早就对公司这种任人唯亲、外行指导内行的风气失望透顶。“我的新下家，
同样需要一个强大的市场团队。”“我向他们的创始人提了你和你的核心骨干。
”“他们很感兴趣，愿意开出比现在优厚得多的条件，让你组建市场部。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她。“我不是在说服你，小雪。”“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也有权利选择一条更好的路。”“当然，这需要冒风险。”陈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抬起头。“让我想一个晚上。”她说。“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04那个晚上，技术部的部门群里，
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王经理，我家里水管爆了，明天请假一天处理一下。”——张毅。
“王经理，我吃坏肚子了，上吐下泻，明天要去医院，请个病假。”——李航。“王经理，
我妈突然生病，我要回去照顾，请假。”“王经理，我……”一条接一条的请假信息，
整齐划一地刷了屏。整个技术部，三十多号人，除了我之外，无一例外，
全部请了病假或事假。王浩在群里看到这一连串的消息时，已经是深夜。
他刚从一场酒局里出来，喝得醉眼惺忪。他皱了皱眉，心里觉得有些蹊auto，
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甚至还有些窃喜。都请假了正好。
明天他就可以把他那个刚毕业的侄子安排进来了，先熟悉熟悉环境。
他潦草地在群里回了个“知道了”，就没再理会。第二天早上，王浩打着哈欠，
春风满面地走进了公司大门。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新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准备在新的一天里，大展拳脚，彻底巩固自己的权威。他昂首挺胸地走进办公区，
想象着那些技术宅男们见到他时畏惧的眼神。然而，当他拐进技术部所在的区域时，
整个人都僵住了。巨大的开放式办公区，空空荡荡。电脑屏幕一片漆黑。
椅子整齐地收在桌下。桌面上除了几盆无人打理的绿植，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静得像一片坟场。“人呢？”王浩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他快步走到张毅的工位前，
空无一人。李航的工位，空的。所有人的工位，都是空的。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他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先是打给张毅。“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心里一沉，
又打给李航。“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接连打了七八个核心员工的电话，要么关机，
要么无人接听，要么直接被挂断。王浩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巧合。
这是有预谋的集体反抗！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怒吼一声，转身就冲向人事部。
“你们人事怎么搞的！技术部的人呢！一个都没来上班！”他对着人事部经理大吼大叫。
人事部经理一脸莫名其妙，正想说人家都请假了。就在这时，人事部的门被推开了。
市场部总监陈雪，带着她手下最得力的五名市场骨干，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
都拿着一封白色的信封。王浩看到陈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拦住她。“陈总监，
你来得正好！技术部那帮人，集体旷工！你快帮我……”陈雪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
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王经理，请让一下。”她绕过王浩，径直走到人事经理面前，
将手里的信封放在桌上。“我们是来办离职的。”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王浩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陈雪，
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几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市场精英。技术部集体消失。
市场部核心骨干集体辞职。他再蠢，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根本不是旷工，这是釜底抽薪！
他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CEO”。王浩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