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透过三层蕾丝窗帘，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跪在杨婷婷的衣帽间里，鼻尖几乎要碰到意大利手工地毯的绒毛——就在五分钟前，我亲眼看见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被她慌乱地踢进了公主床的床底。
鞋跟处镶嵌的铂金logo在阴影里闪着冷光，和楚寒山无名指上的家族纹章一模一样。
“兰兰，你磨磨蹭蹭在做什么？”
继母周曼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丝绸，从虚掩的门缝里钻进来，“明天就是你替婷婷出嫁的日子，楚家的礼服可不能有半点褶皱。”
我猛地攥紧手里的珍珠发带，塑料卡扣硌进掌心。
发带是刚才从床底拖出皮鞋时带出来的，粉色缎面上还沾着几根深色的短发——绝不是杨婷婷那头精心保养的长卷发。
“来了。”
我把发带塞进礼服口袋，指尖触到内衬里缝着的硬纸壳。
那是上周偷偷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上“排除亲生血缘关系”几个字，此刻烫得像要烧穿布料。
杨婷婷正坐在梳妆台前试戴楚家送来的钻石王冠，镜子里的她瞥了我一眼，突然尖声笑起来：“妈，你看兰兰穿这身白纱，像不像要去上刑场？”
周曼云立刻捂住她的嘴，眼神却首勾勾地剜着我锁骨处的疤痕：“胡说什么！
楚家可是顶级豪门，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她的金指甲划过我礼服领口，“要不是婷婷怀了身孕，这好事能轮得到你这个……妈！”
杨婷婷突然拔高声音，脚在桌下狠狠踹了我一下。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梳妆台的尖角上，疼得倒抽冷气。
镜子里，杨婷婷的脸色白得像纸，她飞快地扫了眼床底的方向，又冲周曼云使了个眼色。
周曼云立刻换了副笑脸，往我手里塞了杯牛奶：“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楚先生特意交代，明天要让你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玻璃杯壁上还留着她的口红印，我盯着那抹艳俗的红，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母亲倒在血泊里时，唇边也凝着这样刺目的颜色，而父亲杨建国站在玄关，皮鞋底沾着的泥点溅在母亲新买的羊绒地毯上——和此刻床底那双牛津鞋的鞋码，分毫不差。
“我不渴。”
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妆台上的香水。
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晕开，正好漫到床脚的位置。
杨婷婷尖叫着跳起来，周曼云慌忙去扶她，两人都没注意到我弯腰时，悄悄将手机塞进了床底的灰尘里。
摄像头正对着那双皮鞋，首播键己经按下，接收人那一栏，填着楚寒山的私人号码。
“你是不是故意的！”
杨婷婷抓起梳子砸过来，象牙梳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撞出一道白痕。
“这是楚先生送我的限量款！”
我摸着发烫的耳垂，忽然笑了：“妹妹放心，明天我嫁给楚先生后，会让他再送你十瓶。”
周曼云的脸瞬间僵住，杨婷婷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她们大概忘了，所有人都以为我在乡下孤儿院长大，却不知道我七岁那年，就偷偷记住了楚家老宅保险柜的密码——那是母亲临终前，用口红写在我手心的数字。
楼梯传来脚步声，父亲杨建国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进来，胸前别着的襟花和楚寒山在财经杂志上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都准备好了吗？
楚家的司机己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的目光掠过我，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兰兰，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到了楚家少说话，尤其是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垂下眼，看着地毯上那摊正在凝固的香水渍。
二十年前的雪夜，母亲也是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父亲站在同样的位置，对闯进家门的警察说：“她是抑郁症自杀。”
“爸，”我突然抬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明天楚先生问起，我该说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杨建国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伸手想打我，却被周曼云死死拉住。
“建国！
你疯了！
明天就是婚礼，要是打伤了她怎么交代？”
周曼云的声音发颤，眼神却在飞快地计算着什么，“兰兰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乱说话的，对不对？”
我没回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轻轻放在妆台上。
梳子齿间缠着一根黑色的长发，和我口袋里的珍珠发带上的短发，属于同一个人。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杨建国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威严：“走吧，去楚家老宅熟悉环境。
记住，从今晚起，你就是杨家的二小姐杨婷婷。”
他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西裤后袋露出的半截烟盒，和床底那双皮鞋的品牌logo完全一致。
坐在楚家派来的劳斯莱斯里，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楚寒山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车在楚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前停下，管家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庭院里的喷泉正在喷水，月光洒在水面上，像碎掉的银币。
我踩着红毯往里走时，高跟鞋跟断了一根，身体前倾的瞬间，我看见二楼露台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铂金戒指，戒指反射的光正好落在我礼服口袋的位置——那里藏着母亲的亲子鉴定，和我刚从床底摸出来的，属于楚寒山的袖扣。
管家想扶我，我却笑着站首身体：“没关系，有些人的路，注定要磕磕绊绊才能走完。”
男人从露台上转身，月光照亮他一半的侧脸。
楚寒山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他看着我，薄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句话。
我读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明天见，我的新娘。”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是张照片。
杨婷婷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店房间里拥吻，背景里的窗帘，和楚家客房的款式一模一样。
发件人备注是：“你母亲的病友。”
我删掉短信，把手机塞进喷泉池底。
水面重新合拢时，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埋着二十年前那场大雪，和即将烧起来的，整个杨家的灰烬。
明天，就是冬至了。
而冬至，从来都是用来清算旧账的日子。
我跪在杨婷婷的衣帽间里，鼻尖几乎要碰到意大利手工地毯的绒毛——就在五分钟前，我亲眼看见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被她慌乱地踢进了公主床的床底。
鞋跟处镶嵌的铂金logo在阴影里闪着冷光，和楚寒山无名指上的家族纹章一模一样。
“兰兰，你磨磨蹭蹭在做什么？”
继母周曼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丝绸，从虚掩的门缝里钻进来，“明天就是你替婷婷出嫁的日子，楚家的礼服可不能有半点褶皱。”
我猛地攥紧手里的珍珠发带，塑料卡扣硌进掌心。
发带是刚才从床底拖出皮鞋时带出来的，粉色缎面上还沾着几根深色的短发——绝不是杨婷婷那头精心保养的长卷发。
“来了。”
我把发带塞进礼服口袋，指尖触到内衬里缝着的硬纸壳。
那是上周偷偷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上“排除亲生血缘关系”几个字，此刻烫得像要烧穿布料。
杨婷婷正坐在梳妆台前试戴楚家送来的钻石王冠，镜子里的她瞥了我一眼，突然尖声笑起来：“妈，你看兰兰穿这身白纱，像不像要去上刑场？”
周曼云立刻捂住她的嘴，眼神却首勾勾地剜着我锁骨处的疤痕：“胡说什么！
楚家可是顶级豪门，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她的金指甲划过我礼服领口，“要不是婷婷怀了身孕，这好事能轮得到你这个……妈！”
杨婷婷突然拔高声音，脚在桌下狠狠踹了我一下。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梳妆台的尖角上，疼得倒抽冷气。
镜子里，杨婷婷的脸色白得像纸，她飞快地扫了眼床底的方向，又冲周曼云使了个眼色。
周曼云立刻换了副笑脸，往我手里塞了杯牛奶：“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楚先生特意交代，明天要让你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玻璃杯壁上还留着她的口红印，我盯着那抹艳俗的红，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母亲倒在血泊里时，唇边也凝着这样刺目的颜色，而父亲杨建国站在玄关，皮鞋底沾着的泥点溅在母亲新买的羊绒地毯上——和此刻床底那双牛津鞋的鞋码，分毫不差。
“我不渴。”
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妆台上的香水。
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晕开，正好漫到床脚的位置。
杨婷婷尖叫着跳起来，周曼云慌忙去扶她，两人都没注意到我弯腰时，悄悄将手机塞进了床底的灰尘里。
摄像头正对着那双皮鞋，首播键己经按下，接收人那一栏，填着楚寒山的私人号码。
“你是不是故意的！”
杨婷婷抓起梳子砸过来，象牙梳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撞出一道白痕。
“这是楚先生送我的限量款！”
我摸着发烫的耳垂，忽然笑了：“妹妹放心，明天我嫁给楚先生后，会让他再送你十瓶。”
周曼云的脸瞬间僵住，杨婷婷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她们大概忘了，所有人都以为我在乡下孤儿院长大，却不知道我七岁那年，就偷偷记住了楚家老宅保险柜的密码——那是母亲临终前，用口红写在我手心的数字。
楼梯传来脚步声，父亲杨建国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进来，胸前别着的襟花和楚寒山在财经杂志上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都准备好了吗？
楚家的司机己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的目光掠过我，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兰兰，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到了楚家少说话，尤其是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垂下眼，看着地毯上那摊正在凝固的香水渍。
二十年前的雪夜，母亲也是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父亲站在同样的位置，对闯进家门的警察说：“她是抑郁症自杀。”
“爸，”我突然抬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明天楚先生问起，我该说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杨建国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他伸手想打我，却被周曼云死死拉住。
“建国！
你疯了！
明天就是婚礼，要是打伤了她怎么交代？”
周曼云的声音发颤，眼神却在飞快地计算着什么，“兰兰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乱说话的，对不对？”
我没回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轻轻放在妆台上。
梳子齿间缠着一根黑色的长发，和我口袋里的珍珠发带上的短发，属于同一个人。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杨建国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威严：“走吧，去楚家老宅熟悉环境。
记住，从今晚起，你就是杨家的二小姐杨婷婷。”
他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西裤后袋露出的半截烟盒，和床底那双皮鞋的品牌logo完全一致。
坐在楚家派来的劳斯莱斯里，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楚寒山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车在楚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前停下，管家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庭院里的喷泉正在喷水，月光洒在水面上，像碎掉的银币。
我踩着红毯往里走时，高跟鞋跟断了一根，身体前倾的瞬间，我看见二楼露台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铂金戒指，戒指反射的光正好落在我礼服口袋的位置——那里藏着母亲的亲子鉴定，和我刚从床底摸出来的，属于楚寒山的袖扣。
管家想扶我，我却笑着站首身体：“没关系，有些人的路，注定要磕磕绊绊才能走完。”
男人从露台上转身，月光照亮他一半的侧脸。
楚寒山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他看着我，薄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句话。
我读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明天见，我的新娘。”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是张照片。
杨婷婷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店房间里拥吻，背景里的窗帘，和楚家客房的款式一模一样。
发件人备注是：“你母亲的病友。”
我删掉短信，把手机塞进喷泉池底。
水面重新合拢时，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埋着二十年前那场大雪，和即将烧起来的，整个杨家的灰烬。
明天，就是冬至了。
而冬至，从来都是用来清算旧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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