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柯绛，一个理发师。当然，这只是兼职。我的主业，
是给那些身价后面带九个零以上的人，设计足以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发型。我的一把剪刀，
能在二级市场换一套一线城市的首付。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藏起身份，
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连锁美发沙龙“体验生活”。结果，我的顶头上司，
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门店总监，觉得我是个没背景、好拿捏的软柿子。她抢我的客户，
改我的排班，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那把从不离身的剪刀丢进水槽，说我用三无产品，
拉低了店里的档次。我没说话，只是在想要不要现在就辞职。直到那天，
沙龙总部的大老板陪着一位传说中的神秘投资人前来视察。
那位据说从不露面、跺跺脚能让整个行业地震的男人，穿过毕恭毕敬的人群，
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柯老师，我下周的封面拍摄，还得麻烦您了。
”我看着瞬间石化的总监，擦了擦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剪刀。“看情况吧，”我说，
“最近没什么灵感。”一、新来的刺头，还是软柿ة？我叫柯绛，是个理发师。
入职“缪斯造型”旗舰店的第一天，总监莉萨姐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她指甲做得又长又尖，
猩红色的，像刚抓过人。“柯绛是吧？简历我看过了，平平无奇。”她把我的简历扔在桌上，
滑到我面前。上面是我花五十块钱在路边打印店随便做的，
工作经历一栏只写了“五年美发经验”。她靠在老板椅上，上下打量我。“我们这儿，
不是普通的发廊。能进来的，要么有资源，要么有技术。你有什么？”我没说话。
我能说我手里那几个老客户，随便一个都能把这家店买下来当员工休息室吗？我不能。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图个清静。“说话啊，哑巴了？”莉萨姐的音调高了一点。
“我技术还行。”我平静地回答。她嗤笑一声，那声音跟指甲刮玻璃似的。“还行？
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技术‘还行’的。”“我们这儿的tony，剪个头最低888起。
你以前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店干的？见过这个价吗？”我脑子里过了一下我之前的收费标准。
按小时算的，一小时六位数。还得看我心情。“见过。”我说。莉萨的眉头皱了起来，
显然我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她以为我会紧张，会局促，会像其他新人一样点头哈腰。
但我没有。她可能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行，嘴还挺硬。”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从今天起，你先从洗头工做起。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行了，
你再碰剪刀。”这算是职场下马威。我点点头：“好的，总监。”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水。
对我来说，洗头还是剪头，没区别。反正都是打发时间。莉萨见我这么“听话”，
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她大概觉得，我只是个有点脾气，
但终究还是得向现实低头的愣头青。“出去吧。让阿哲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我走出办公室，
一个染着黄毛，看起来很精神的小伙子凑了过来。他叫阿哲，店里的助理之一。“新来的？
我叫阿哲。刚才莉萨姐没为难你吧？”他压低声音问。“没有，让我先洗头。
”阿哲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这德行，看谁不顺眼就给人穿小鞋。你小心点，
特别是小心她的外甥，罗米。”他朝不远处一个正在玩手机，
头发搞得像鸡窝一样的男人努了努嘴。“关系户，莉萨的亲外甥，剪头一塌糊涂，
全靠他姑撑着。店里一半的大客户都在他手上，其实都是莉萨从别人那儿抢过来给他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叫罗米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戴着耳机，
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知道了，谢谢。”我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阿哲拍拍我的肩：“客气啥。以后有事言语一声。”下午，店里来了个客人。
莉萨把我叫了过去。“柯绛，这个客人你来洗。”我看了看客人。一个中年女人，
头发烫染过度，干枯得像一蓬稻草。她看起来很不好惹，脸上写满了“挑剔”两个字。
阿哲在旁边对我使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小心。”我明白了。
这是莉萨给我的第一个“考验”。这个客人，八成是店里有名的难缠户。我走上前，
微笑着说：“女士您好，这边请。”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跟着我到了洗头床边。躺下后，
她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你是新来的吧？手劲儿重点，我头皮痒。水温不能太烫，
也别太凉。洗发水要用修复的，护发素多上点，我头发干。”一连串的要求，跟报菜名似的。
“好的，您放心。”我开始给她洗头。我的手指，能精准地感知到每一根发丝的受损程度，
和头皮的每一个穴位。这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本事。我用的力道，不多不少，
正好能缓解她的头皮紧张，又不会让她觉得疼。水温，我用手背试了三次，
确保是她最舒适的温度。洗发水泡沫打得恰到好处，
护发素均匀地涂抹在每一根需要修复的发丝上。整个过程，我没说一句话。洗完之后，
她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咦？你这洗得……还挺舒服的。
”这是她进店以来，第一次露出满意的表情。“谢谢夸奖。”我带她回到座位上，
准备给她吹干。这时候，莉萨走了过来。“怎么样，张太太？我们新来的助理还行吧？
”她笑着问，但眼神却是在打量我。那个张太太说：“不止是还行，
比你们店里那个罗米洗得好多了。那小子每次都跟没吃饭似的，糊弄事儿。
”莉萨的脸僵了一下。罗米，就是她那个关系户亲外甥。“呵呵，张太太您真会开玩笑。
罗米可是我们店里的王牌。”莉萨一边说，一边从我手里拿过吹风机。“行了，这里我来吧。
柯绛，你去把库房的毛巾清点一下。”她这是故意支开我，不让我在客人面前多露脸。
我无所谓，点点头，转身去了库房。我刚走进库房，就听到外面传来张太太拔高的声音。
“哎哟！你干什么！烫到我头皮了！”紧接着是莉萨慌乱的道歉声。我摇了摇头。
连吹风机风口的温度和距离都控制不好，还当总监。这家店，比我想象的还要草台班子。
清点完毛巾，我走了出来。张太太已经气呼呼地走了。莉萨的脸色很难看。她看到我，
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柯绛，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脸莫名其妙：“总监，我做错什么了？”“你别给我装傻！
你对张太太做了什么？她以前从来没这么难缠过！”她把自己的无能，迁怒到了我的头上。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认认真真地，帮她洗了个头。”我的平静，
让她更加愤怒。“好，很好！你给我等着！”她丢下这句话，扭着腰，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阿哲凑过来，一脸担忧。“完了完了，你把这女魔头得罪了。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搞你。
”我笑了笑。“没事，我等着。”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二、总监的剪刀，
不剪人只剪韭菜第二天，莉萨果然开始行动了。她给我安排的工作，全是店里最脏最累的活。
拖地，洗毛巾，清理碎头发，给助理们打下手。一整天下来，我连洗头床都没摸到。
店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但没人敢说什么。罗米更是嚣张。
他路过我身边，会故意把手里的垃圾扔在我刚拖干净的地上。然后摊摊手，做个无辜的表情。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起拖把，默默地把地拖干净。
我不发火，不争辩。在他们看来，我这就是怂了，怕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和她这个宝贝外甥，一起滚蛋的机会。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大客户。
是莉萨亲自打电话约来的，据说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叫菲菲。准备在我们店里做个直播，
内容就是“百万网红的护发日常”。这对店里来说，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莉萨对此非常重视，前前后后地张罗。她指定了罗米，作为今天给菲菲做造型的主理发型师。
“罗米，今天看你的了。这可是个大单，做好了，我们店的名气又能上一个台阶。
”莉萨在旁边叮嘱。罗米一脸得意，梳了梳他那油腻的头发。“姑妈，你就放心吧。
不就是个网红吗？看我分分钟把她拿下。”直播开始了。菲菲坐在椅子上，
对着手机镜头和粉丝们互动。“哈喽宝宝们，今天我来到的就是缪斯造型旗舰店，
据说这里是全城最高端的沙龙哦。今天就让大家看看，我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
”莉萨也凑到镜头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欢迎菲菲光临我们缪斯，
也欢迎直播间里的宝宝们。我是这里的总监莉萨。”弹幕里一片“哇，
总监好有气质”、“店里好漂亮”的吹捧。莉萨很受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接下来，
轮到罗米上场。他拿着梳子和剪刀，装模作样地开始分析菲菲的发质。说实话，
他说的那套理论，都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漏洞百出。菲菲显然也听得有点不耐烦，
但碍于直播，不好发作。“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当然当然。”罗米开始操作。
他要做的，是一个很复杂的染发，需要把头发分成好几个区域，分别上不同的颜色。
这是个精细活。结果，他手忙脚乱，染膏弄得到处都是。一块深一块浅，像狗啃过一样。
菲菲通过镜子，看到了自己头发的惨状，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
“这染的是个啥啊？翻车了吧？”“托尼老师看起来不太专业啊。”“心疼菲菲，我的女神！
”莉萨也发现了不对劲，脸色发白，不停地在旁边给罗米使眼色。但罗米已经慌了，
越急越错。最后，菲菲忍无可忍，在直播间里直接发飙了。“你们这染的是什么东西！
我的头发！你们怎么赔我！”她气得站了起来，指着罗米的鼻子骂。直播间里几万粉丝，
都看到了这一幕。这下，成了直播事故了。莉萨慌了，赶紧上前道歉。“菲菲小姐，
您别生气，这是个误会，我们可以补救……”“补救？怎么补救？我的头发都毁了！
我要投诉你们！我要让我的粉丝都知道，你们是家什么样的黑店！”菲菲气得浑身发抖。
莉萨急得满头大汗，看向罗米，眼神里满是愤怒。罗米吓傻了，站在原地，
手里的染发刷都掉在了地上。店里的其他员工，都在旁边看热闹，没有一个敢上前。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就在这时，我放下手里的拖把，走了过去。我站在莉萨和菲菲中间，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可以补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莉萨像看到救星一样，但随即又变得怀疑。“你？你一个洗头的，你会什么？
”菲菲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你行不行啊？别把我头发弄得更糟了。
”我没有回答她们。我走到工具车旁，打开了自己的工具包。那是我的私人物品，
一套德国定制的美发工具。其中一把剪刀，是用特殊航天材质打造的，全球限量十把。
当我拿出那把泛着冷光的剪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即使是外行，也能看出那把剪刀的不凡。
莉萨的眼睛都直了。“这……这剪刀……”我没理会她的惊讶。
我对菲菲说：“给我半个小时。如果不满意，你可以砸了这家店。”我的语气很平静，
但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菲菲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手里的剪刀，
又看了看我的眼睛。最后，她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好，我就信你一次。直播不关，
我要让我的粉丝们一起见证。”我拿起剪刀，开始操作。我的动作很快，
但每一下都非常精准。剪刀在我手里，像是有了生命。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
我用最快的速度，修改了罗米留下的烂摊子。我甚至没有重新染色。我只是通过剪裁，
利用他染错的那些色块，营造出了一种极具艺术感的混搭风格。
那些原本看起来是失败品的色块，经过我的修剪和层次处理，反而变成了整个发型的亮点。
颓废，时尚，又带着一丝不羁。半个小时后，我放下剪刀。“好了。
”菲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惊呆了。她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这……这是我吗？
太神奇了！”直播间的弹幕，也从刚才的嘲讽和质疑，变成了满屏的“666”。“卧槽！
这是什么神仙技术！”“化腐朽为神奇啊！”“小姐姐太牛逼了！求联系方式！
”莉萨和罗米，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们的表情，像是白天见了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一个被他们当成洗头工使唤的新人，竟然有这样的鬼斧神工。我看了莉萨一眼，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我的目光。我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敢轻易地刁难我了。但这，
还远远不够。游戏，才刚刚开始。三、那把剪刀，是她的底线直播事件之后，
我在店里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人再敢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洗头工。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阿哲更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绛姐，
你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这技术，当咱们这儿的首席都绰绰有余了！”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莉萨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再给我安排那些脏活累活，
甚至还主动给我排了几个客户。当然，都是些最普通、消费最低的客户。她依然防着我，
不想让我接触到店里真正的大客户资源。至于罗米，他现在看见我就绕道走。
偶尔在走廊上碰见，他也是低着头，不敢看我。那天直播的翻车事件，让他成了店里的笑柄。
他对他姑妈莉萨抢来的那些大客户，也越来越敷衍了。我乐得清闲。每天按时上下班，
剪几个简单的头，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区喝茶看杂志。这种日子，
才是我想要的“体验生活”。然而，好景不长。莉萨的嫉妒心，远比我想象的要强烈。
她看不得我清闲，更看不得我在店里有了“技术大神”的名声。
她开始在别的方面找我的麻烦。比如，开会时点名批评我服务态度不够热情。比如，
检查卫生时，故意说我负责的区域有头发丝。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很烦人。
我一概不理。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自己演独角戏，没人搭理她，她也觉得没意思。直到那天，
我触碰到了她的“利益”。店里有个VVIP客户，姓陈，是个富太太。出手阔绰，
是店里所有发型师都想争抢的“香饽饽”。以前，她一直是罗米的客人。
但自从上次的直播事件后，陈太太对罗米的技术产生了怀疑。这次她来做护理，
点名要换个发型师。莉萨推荐了好几个店里的资深发型师，陈太太都看不上。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角落里看书的我身上。“就她吧。我看她挺安静的，
不像有些人那么油嘴滑舌。”陈太太指了指我。莉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当然不想把这么大一个客户交给我。但客户就是上帝，她不敢当面拒绝。
她只好挤出笑容：“陈太太，您真有眼光。柯绛是我们新来的，技术很不错的。
”然后她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警告我。“柯绛，这可是陈太太，店里最重要的客人。
你要是搞砸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放下书，站起身。“知道了。”我给陈太太做的，
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头发护理。但我的手法，和别人不一样。我能通过按摩，
让她彻底放松下来。一个小时的护理做完，陈太太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她非常满意。临走时，
她直接办了一张十万块的储值卡。并且指定，以后她的头发，只让我一个人碰。这下，
莉萨彻底坐不住了。十万的业绩，这在店里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按照店里的提成规矩，
我至少能拿到两万。更重要的是，我抢走了她外甥罗米最大的一个客户。
这就等于是在她心口上捅了一刀。等陈太太一走，莉萨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她关上门，
连伪装都懒得装了。“柯绛，你挺有本事啊。刚来没多久，就学会勾引客人了？”她的话，
说得很难听。我皱了皱眉：“总监，请你说话注意点。是陈太太自己选的我。”“她选你？
她看上你什么了？你一个土包子！”莉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我告诉你，
陈太太是罗米的客户，你别想动什么歪心思！”我觉得很好笑。“总监，按照公司规定，
客户有权利自主选择发型师。你这是想要违反规定吗？”我把公司规定搬了出来。
莉萨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知道，这件事在明面上，
她占不了理。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腰间的工具包上。那里面，
放着我那把从不离身的剪刀。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猛地伸手，抢过我的工具包，
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梳子，夹子，滚了一地。
还有那把泛着冷光的剪刀。“你干什么！”我的声音，第一次冷了下来。那把剪刀，
是我的恩师送给我的礼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莉萨弯下腰，捡起了那把剪刀。
她拿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嫉妒又轻蔑的笑。“不就是一把破剪刀吗？看把你紧张的。
”“天天带着这么个玩意儿，装神弄鬼。我看你这剪刀，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拿着剪刀，
走到办公室的消毒柜旁。“按照店里规定，所有私人工具，必须每天消毒。”说着，
她打开消毒柜的门，随手把我的剪刀，扔了进去。扔进了那个盛满了84消毒液的水槽里。
她知道，这种高浓度的消毒液，对金属有很强的腐蚀性。特别是对我这种精密的剪刀，
伤害极大。她这是在毁我的工具。她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但我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莉萨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以为，她赢了。
她以为，我只能忍气吞声。她不知道。她扔掉的，不是一把剪刀。而是她自己的饭碗。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一句话也没说。我走到休息区，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魏先生吗？我是柯绛。”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柯老师？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
愿意出山了？”魏哲，我的老客户之一。
也是这家“缪斯造型”连锁品牌最大的、也是最神秘的幕后投资人。我对着电话，
淡淡地说：“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们‘缪斯’，有没有一个叫莉萨的总监？
”四、总部的电话，打给的是阎王电话那头的魏哲沉默了几秒钟。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柯老师，您现在……在‘缪斯’的店里？”“嗯，旗舰店。
”“莉萨……是不是得罪您了？”魏哲的声音很谨慎。他太了解我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绝不可能主动联系他，更不可能去打听一个区区门店总监。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没多说。“柯老师，您等我十分钟。”魏哲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面色如常，回到工位上，继续看我的杂志。仿佛刚才那个电话，
只是打出去问了一下天气。阿哲端了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桌上。“绛姐，你没事吧？
我刚才看见莉萨把你叫进去了，她没对你怎么样吧？”他一脸的担忧。“没事。
”“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疯婆子。仗着自己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在店里作威作福。
”阿哲愤愤不平地说。老板的远房亲戚？我心里有了数。难怪这么嚣张。大概过了五分钟。
店里的前台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前台小妹接了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捂着话筒，
声音颤抖地对店里喊：“莉萨姐！莉萨姐！总……总部打来的电话，是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
”正在巡店、装模作样的莉萨，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她扭着腰，
快步走到前台。“肯定是董事长要表扬我们店的业绩了。”她得意地对周围的员工说。
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接过了电话。“喂，是王秘书吗？您好您好，
我是旗舰店的莉萨。”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莉萨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凝固。
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王……王秘书……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明白……”“开除？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什么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得罪谁了？”“喂？喂？王秘书！
”电话被挂断了。莉萨拿着听筒，愣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店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气不敢出，全都看着她。大家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罗米跑了过来。
“姑！怎么了？总部说什么了？”莉萨像是被抽掉了魂，
喃喃自语：“完了……完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
朝我冲了过来。“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冲到我面前，想要抓我的衣服。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莉萨总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装！
”莉萨歇斯底里地尖叫，“肯定是你！你到底是谁？你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店里最近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她得罪了我。而总部的电话，
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除了我，不可能有别人。所有员工都震惊地看着我。
他们的目光里，写满了疑惑和震撼。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默默无闻、任人拿捏的新人，
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电话，就能让总部开除一个有背景的门店总监。罗米也傻眼了。
他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我看都没看他们。我站起身，
慢慢走向莉萨的办公室。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
打开了那个消毒柜。我伸手进去，把我那把依然躺在消毒液里的剪刀，捞了出来。
我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剪刀上的液体擦干。剪刀的光泽，已经有些黯淡。
刀刃上，出现了几个细微的腐蚀点。我的心，沉了下来。这把剪刀，废了。我拿着剪刀，
走出办公室。莉萨看到我手里的剪刀，脸色更白了。她可能至今都不明白，
为什么一件她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我走到她面前。“莉萨总监。
”我叫了她一声。她吓得一哆嗦。我把剪刀，递到她面前。“这把剪刀，
德国工匠纯手工打造，用的是大马士革钢和陨铁的合金。”“全球限量发行十把，市场价格，
大概在一百万左右。”“当然，它现在被你弄坏了，已经不值钱了。”我每说一句，
莉萨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店里的其他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万的剪刀？这个数字，
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他们终于明白，我不是在装逼，我是真的牛逼。莉萨的腿一软，
几乎要站不住。“我……我不知道……我赔……”她颤抖着说。“你赔不起。
”我打断了她的话。“它对我的意义，不是钱能衡量的。”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该动我的剪刀。”“你更不该，毁了它。”说完，我转身就走，
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这件事，还没完。开除，只是第一步。五、辞职信，
是我最后的体面莉萨被当场开除，像一条丧家之犬，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那个宝贝外甥罗米，没了靠山，第二天就灰溜溜地自己辞职了。店里不可一日无主。
总部很快派来了一位新的店长，姓孙，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
孙店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请进了办公室。他的态度，和莉萨截然相反，
客气得近乎谄媚。“柯老师，您受委屈了。莉萨那种没眼力见的蠢货，总部已经做了处理，
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亲自给我泡茶，双手递到我面前。“柯老师，
您这样的大神，屈尊在我们这个小店，真是我们的荣幸。您看，您对薪资待遇有什么要求，
尽管提。首席造型师的位置，我给您留着。”他以为，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
来谋求更高的职位和薪水。他想收买我，安抚我。可惜，他想错了。我端起茶杯，
吹了吹热气，没有喝。“孙店长，我今天来，是来辞职的。”我把早就写好的辞职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