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进上海虹桥站时，林砚攥着桃木牌的手心满是汗。
车窗外熟悉的摩天楼群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与龙虎山的青瓦绿树形成刺眼的割裂感——不过才离开一天，他竟觉得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
出了高铁站，地铁里人潮汹涌，裹挟着香水、汗水和快餐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砚下意识地往人群外挪了挪，胸口突然发闷，像是有团湿冷的雾气贴在皮肤上。
他摸了摸兜里的桃木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闷意才稍稍散去。
他想起张清虚的话，那怨魂或许就跟在身后，只是被桃木牌的灵气挡着，不敢现身。
他家住在静安区的老小区，六层顶楼，没装电梯。
以前加班到凌晨，爬楼梯总觉得累得要命，可今天他脚步轻快，一口气爬到六楼，竟没喘几口粗气——龙虎山清晨那半小时的吐纳，竟真的让身体有了变化。
掏出钥匙开门时，林砚的手顿了顿。
门把手上落了层薄灰，显然这几天没人来过，可他总觉得屋里有人，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和那晚在龙虎山窗外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握紧桃木牌，猛地推开门。
客厅里没什么变化，沙发上还搭着他离开前没洗的衬衫，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咖啡，只是咖啡己经馊了，散发出酸腐的味道。
他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了卧室的门上——卧室门是关着的，而他记得自己离开时，明明没关门。
“谁在里面？”
林砚沉声道，手悄悄摸向兜里的符纸。
卧室里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林砚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卧室门。
卧室里空荡荡的，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能看见漂浮的尘埃。
他刚松了口气，目光突然被床头柜吸引——床头柜的抽屉是拉开的，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而他爷爷留下的那个旧木盒，正放在床头柜上，盒盖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玉珏呢？”
林砚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木盒里除了一层绒布，什么都没有，他明明记得离开前，把玉珏放在了木盒最底层，还用绒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尖细又阴冷，像指甲刮过玻璃：“玉珏……在我这儿呢……”林砚猛地转过身，只见卧室的角落里，站着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长发披散，脸埋在头发里，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玉珏，正是他爷爷留下的那块。
玉珏在她手里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在呼应她身上的阴气。
“把玉珏还给我！”
林砚喝了一声，手紧紧攥着桃木牌，胸口的桃木牌越来越烫，像是在提醒他危险。
女人没有动，只是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玉珏，声音里满是怨毒：“你爷爷护了它一辈子，现在你又来抢，你们林家的人，怎么都这么碍事？”
“我爷爷为什么要护着玉珏？
你到底是谁？”
林砚追问，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爷爷和古墓、和玉珏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女人突然抬起头，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林砚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符纸差点掉在地上。
“我是谁？”
女人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我是守墓人，守了那座古墓三百年，可你爷爷，却把我的墓给挖了，把玉珏给拿走了！
他毁了我的家，我要让他偿命！”
“守墓人？”
林砚愣住了，“我爷爷是历史老师，他怎么会挖墓？”
“历史老师？”
女人冷笑一声，“他年轻时，可是考古队的队长！
当年他带着考古队，挖开了龙虎山脚下的那座古墓，也就是我的墓！
他发现了玉珏，知道玉珏能镇压我，就把它拿走了，还把我的尸骨扔在野外，让我魂无归处！”
林砚彻底懵了，他从没听过爷爷年轻时是考古队队长，爷爷在他眼里，一首是个温和的历史老师，怎么会做出挖墓的事？
“你在撒谎！”
林砚大声说，他不愿意相信爷爷是这样的人。
“撒谎？”
女人往前迈了一步，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卧室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窗户上甚至凝结了一层薄霜，“你可以去问张清虚，他当年也在考古队里，他亲眼看着你爷爷挖开我的墓，看着他拿走玉珏！”
林砚心里一沉，他想起张清虚说过，爷爷当年“护着那个古墓”，难道真的像女人说的那样，爷爷挖了她的墓？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桃木牌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玉珏掉在了地上。
林砚趁机冲过去，捡起玉珏，紧紧攥在手里。
玉珏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的纹路和桃木牌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玉珏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和桃木牌呼应。
“把玉珏还给我！”
女人疯了似的朝林砚扑过来，身上的白衣服无风自动，长发飞舞，样子狰狞可怖。
林砚想起张清虚的话，赶紧掏出兜里的符纸，大声念道：“三清护佑！”
符纸瞬间燃了起来，化作一团金色的火焰，朝女人飞去。
女人吓得转身就跑，穿过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阴冷的声音：“林砚，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和你爷爷一样，不得好死！”
卧室里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窗户上的薄霜也融化了，只剩下林砚手里还在发烫的桃木牌和冰凉的玉珏。
他喘着粗气，后背的衣服己经湿透了，刚才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
他看着手里的玉珏，心里充满了疑问。
爷爷年轻时真的是考古队队长吗？
他为什么要挖开那个古墓？
张清虚当年也在考古队里，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这些？
林砚知道，这些问题，只有回到龙虎山，问张清虚才能得到答案。
他不敢再耽误，赶紧把玉珏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匆匆离开了家。
离开小区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顶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心里一紧，不敢再停留，快步往地铁站走去。
高铁再次驶出上海时，林砚靠在座位上，手里紧紧攥着玉珏。
窗外的景象又开始变化，摩天楼群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绿。
他看着手里的玉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到龙虎山后，一定要问清楚所有的真相，不管爷爷当年做过什么，他都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守护好玉珏，不让那个怨魂再害人。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林砚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您是？”
林砚疑惑地问。
“我是张建国，张家村的村长，”张建国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不好了，云松出事了！”
林砚心里一沉：“云松怎么了？”
“昨天晚上，云松在村里巡逻，突然不见了，我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他，只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发现了他的拂尘，”张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天师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尽快回来，我们一起找云松！”
林砚的心跳瞬间加速，云松出事了，肯定是那个怨魂干的！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珏，心里更加着急。
他必须尽快回到龙虎山，找到云松，不能让云松出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林砚说，“你们先别着急，再找找，说不定云松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挂了电话，林砚靠在座位上，心里满是担忧。
他看着窗外的绿树，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龙虎山。
他不知道，那个怨魂己经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回去，而这个陷阱，不仅关乎云松的性命，还关乎整个张家村，甚至整个龙虎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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