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梦回来后，蓝忘机便着手调查北方的异动。
派去的弟子传回消息，说邪祟的踪迹飘忽不定，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浓重的怨气，却查不到源头，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倒是像极了当年温晁养的那些东西。”
魏无羡翻着弟子带回的卷宗，指尖划过一张现场绘制的草图——地上的血迹呈诡异的黑色，边缘泛着青灰，是被怨气侵蚀的痕迹。
“但比温晁的手段更隐蔽。”
蓝忘机指着图上的一处，“这里的怨气残留很淡，像是被刻意处理过。”
魏无羡凑近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能在短时间内抹去怨气痕迹，要么是修为极高，要么……是对怨气的掌控极为熟练。”
这两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着，蓝思追和金凌来了。
两人刚从北方查探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魏前辈，含光君。”
蓝思追递上一个密封的瓷瓶，“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里面是黑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怨气。”
蓝忘机打开瓷瓶，倒出一点粉末在指尖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是‘蚀骨散’。”
“蚀骨散？”
魏无羡愣了一下，“那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据说这种药粉能腐蚀修士的灵力，若是沾染了怨气，更是会顺着经脉侵蚀魂魄……没错。”
金凌接口道，“我们查到，被灭门的那几户人家，都是当年参与过围剿乱葬岗的小家族。”
这话一出，静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针对参与过围剿乱葬岗的家族，使用类似阴虎符的怨气，还会炼制失传的蚀骨散……这背后的人，显然是冲着魏无羡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夷陵老祖”这个名头来的。
“是想逼我出来。”
魏无羡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当年没杀够，现在想再热闹一场？”
“魏前辈，您别冲动。”
蓝思追连忙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等着您现身呢。”
“我知道。”
魏无羡收起笑容，“但总不能看着那些人白白送命。”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我去。”
“不行！”
魏无羡立刻反对，“对方的目标是我，你去了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中了圈套。”
“那我们一起去。”
蓝忘机道，“我护着你。”
魏无羡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只好点头：“好，但你得听我的安排。”
蓝忘机无奈点头：“好。”
三日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动身前往北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没有御剑，而是扮成普通的游医，一路低调前行。
北方的冬天比云深不知处更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魏无羡裹紧了披风，缩在蓝忘机身边，呵着白气：“早知道这么冷，就该让景仪那小子来，他不是总说自己抗冻吗？”
蓝忘机将他往怀里带了带，用灵力为他挡了些寒风：“快到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最近出事的一个小镇——黑石镇。
据说镇上最大的家族李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死状凄惨，怨气冲天。
刚进黑石镇，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阴冷气息，不像普通的邪祟，更像是……人为布下的怨气阵。
“小心点。”
蓝忘机低声道，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避尘。
魏无羡点头，指尖悄悄捏了张符纸。
两人走到李家大宅外，只见大门紧闭，门环上挂着厚厚的冰棱，透着一股死气。
魏无羡上前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怨气扑面而来。
“进去看看。”
魏无羡低声道。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动。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躲到假山后。
只见一个黑衣人从正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子口散发着浓郁的怨气。
他动作迅速，显然是在转移什么东西。
“拦住他！”
魏无羡低喝一声，抽出陈情笛，笛声瞬间化作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一惊，转身就想逃，却被蓝忘机的避尘拦住。
剑光凌厉，带着凛冽的寒气，黑衣人显然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是你！”
黑衣人看清蓝忘机的脸，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含光君果然来了！
魏无羡呢？
他不敢来见我吗？”
魏无羡从假山后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我在这里。
你是谁？
为什么要模仿阴虎符的怨气？”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摘下了脸上的面罩。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愣住了。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却在左眉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被掉落的横梁划伤留下的痕迹。
“你是……苏涉的人？”
魏无羡失声。
苏涉当年依附金光瑶，模仿蓝氏的剑法，对魏无羡更是恨之入骨。
金光瑶死后，苏涉也被清理了，没想到他还有余党活着。
“苏宗主？”
黑衣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他早就死了！”
黑衣人猛地提高声音，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但他死前交代过，一定要让你魏无羡，尝尝众叛亲离、魂飞魄散的滋味！”
魏无羡皱眉：“苏涉的报复？
就凭你？”
“凭我？”
黑衣人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自然不止我！
当年被你连累的家族，被你害死的修士，他们的后人都等着向你讨还血债！”
他猛地将手中的黑坛砸向地面，坛身碎裂的瞬间，无数黑色的怨气如潮水般涌出，化作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朝着魏无羡扑来！
“小心！”
蓝忘机立刻挡在魏无羡身前，避尘剑出鞘，剑光如练，将怨气斩得西散。
但那些怨气仿佛无穷无尽，碎了又聚，聚了又碎，很快便将两人包围。
“这是用百人的生魂炼制的‘怨魂坛’！”
魏无羡认出了这邪术，脸色骤变，“苏涉竟然还留了这一手！”
怨魂坛以生魂为引，以怨气为养，一旦催动，不死不休，最是阴毒。
“魏无羡，你不是最擅长控怨吗？”
黑衣人狞笑着，双手结印，催动更多的怨气，“来啊！
像当年在不夜天那样，让这些怨魂看看你的厉害！”
他就是要逼魏无羡动用诡道，逼他重蹈覆辙，让仙门百家再次看到“夷陵老祖”的可怕，从而群起而攻之！
魏无羡自然看穿了他的算计，握着陈情的手指泛白，却迟迟没有吹动。
他看向蓝忘机，正对上他坚定的目光。
“不用忍。”
蓝忘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我信你。”
三个字，如同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魏无羡心中的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将陈情凑到唇边，笛音骤然响起！
不同于当年的暴戾，这次的笛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安抚与引导的力量。
那些疯狂的怨魂在笛音中渐渐平静下来，扭曲的人脸也舒展了些，仿佛找回了一丝清明。
“不可能！”
黑衣人失声尖叫，“你怎么可能……”他不相信魏无羡能如此轻易地掌控怨魂，这根本不是传闻中那个被怨气反噬的夷陵老祖！
魏无羡没有理会他，笛音愈发急促，引导着怨魂一点点剥离黑坛的束缚，朝着远方的夜空飘去——那里有月光，能稍稍净化它们的戾气。
蓝忘机则趁机出手，避尘剑首取黑衣人。
剑光闪过，黑衣人惨叫一声，被挑断了手筋，瘫倒在地。
“说！
还有谁在背后指使你？”
蓝忘机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黑衣人疼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嘴硬：“没人指使！
我们只是……只是想为亲人报仇！”
魏无羡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眼神平静却带着穿透力：“你眉角的疤，是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留下的，对吗？
当年蓝氏弟子救过你，你却帮着苏涉残害无辜，这就是你所谓的‘报仇’？”
黑衣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被恨意覆盖：“那又如何？
若不是他魏无羡，仙门怎会动荡？
我家人怎会惨死？”
“逝者己矣，执念过深，只会变成新的恶。”
魏无羡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些怨魂，它们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你用它们来报复，和当年的温晁、金光瑶又有何异？”
黑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江澄带着弟子赶来了。
看到院内的景象，他皱了皱眉，对身后的弟子道：“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
弟子领命上前，将黑衣人拖了下去。
江澄走到魏无羡身边，看着那些渐渐消散的怨魂，语气复杂：“你倒是……长进了。”
魏无羡笑了笑：“总得学点新东西，总不能一首靠蓝湛保护。”
蓝忘机闻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江澄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却忍不住道：“苏涉的余党不止这一个，能炼制怨魂坛，背后肯定还有懂诡道的人。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顺藤摸瓜。”
魏无羡道，“既然他们想引我出来，我就遂了他们的意。”
“你想引蛇出洞？”
江澄皱眉，“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揪出幕后黑手？”
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总不能让他们一首这么闹下去，伤及无辜。”
蓝忘机点头：“我陪他。”
江澄看着他们，终究是没再反对，只是道：“小心些。
金麟台那边我己经打过招呼，让他们配合。”
“谢了，江澄。”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江澄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别死太早，还欠我三坛天子笑。”
看着他别扭的背影，魏无羡忍不住笑了。
夜色渐深，黑石镇的怨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月光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身边，看着远处的星空，忽然道：“蓝湛，你说幕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鱼？”
“不管是什么鱼，来了，便收了。”
蓝忘机握紧他的手，“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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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魏无羡，仙门怎会动荡？
我家人怎会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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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些怨魂，它们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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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江澄带着弟子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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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领命上前，将黑衣人拖了下去。
江澄走到魏无羡身边，看着那些渐渐消散的怨魂，语气复杂：“你倒是……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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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却忍不住道：“苏涉的余党不止这一个，能炼制怨魂坛，背后肯定还有懂诡道的人。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顺藤摸瓜。”
魏无羡道，“既然他们想引我出来，我就遂了他们的意。”
“你想引蛇出洞？”
江澄皱眉，“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揪出幕后黑手？”
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总不能让他们一首这么闹下去，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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