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死后,小妈继承了所有遗产。她对我很好,好到所有亲戚都劝我要把她当亲妈孝顺。
直到她怀孕,孕吐严重,在梦里死死抓着床单,声嘶力竭地喊出一个名字。
那不是我爸的名字,而是我爸的死对头。我站在门口,浑身冰冷。01夜很深了。
走廊的声控灯昏昏沉沉地亮着,又很快熄灭,把周遭的一切都拖入浓稠的黑暗里。
我端着温水,赤脚站在小妈苏晚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透出一条细长的缝隙。缝隙里,
泄露出压抑而痛苦的呓语。苏晚怀孕了,孕吐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有些担心,想进去看看她。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把,一声尖锐的嘶喊就从门缝里刺了出来,
钉在我的耳膜上。“江辰!”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江辰。我爸的死对头,
那个在商场上把我爸逼到绝境,不止一次扬言要让我家家破人亡的男人。
苏晚怎么会喊他的名字?而且是用那种……那种既痛苦又缠绵的语气。
我抓着门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房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苏晚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的梦魇,抓着床单,翻来覆去。
“江辰……别走……”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像被抛弃的怨妇。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几乎要吐出来。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房间里的呓语停了。我顾不上收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怎么会这样。父亲才“意外”车祸去世不到半年。苏晚就怀上了孩子,还继承了全部遗产。
所有人都说她有情有义,怀着我爸的遗腹子,还对我这个继女视如己出,
是天底下最好的后妈。我也曾一度被她那温柔的假象迷惑。直到今晚。江辰。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钥匙,打开了我脑中一扇尘封的门。父亲出事那天的情景,
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那是一个雨天。刹车失灵,连人带车冲下高架桥。
警方最后的结论是,一场意外。可我爸的车,每周都会按时保养,他开车一向稳重,
怎么会突然刹车失灵?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只有苏晚,冷静地处理着一切后事。
现在想来,那不是冷静,是冷漠。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里,
疯狂地啃噬着我的理智。父亲的死,或许……根本不是意外。我一夜无眠,
睁着眼睛直到天光泛白。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我走出房间,
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苏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看到我,
她立刻露出一个温柔得体的笑容。“默默,醒了?快来吃早餐,
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馄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看起来确实像没睡好。可她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仿佛昨晚那声嘶力竭的呼喊,
只是我的幻觉。我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胃里又是一阵恶心。但我强忍住了。我走过去,
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乖巧得不像话。“谢谢小妈。”“傻孩子,跟小妈客气什么。
”她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推到我面前。我低下头,
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馄饨,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从今天起,
我也要学会演戏了。苏晚对我的顺从很满意,吃完早餐,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默默,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想买什么就买,别给小妈省钱。”我抬起头,
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过了那张卡。“谢谢小妈。”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
这是我父亲的钱,现在却成了她收买人心的工具。我收下卡,告别了苏晚,说要去学校。
走出家门,我拒绝了苏晚派来的司机,独自一人坐上了公交车。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我没有去学校,而是让司机在父亲出事的高架桥附近停了车。我站在桥上,
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河。现场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任何痕迹。
我沿着马路来回走了几遍,心里越来越沉。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发现在不远处,
有一个私人开的小卖部。而那个小卖部斜上方的屋檐下,装着一个监控摄像头。那个摄像头,
正对着当初父亲出事的那个路口。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我快步走了过去。这,
就是我反击的第一步。02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正靠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我走进去,买了一瓶水,
状似无意地问起几个月前那场严重的车祸。老板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跟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惨状。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小心翼翼地问起他店里的监控。
“老板,您这监控……那天应该也拍到了吧?”老板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小姑娘,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连忙解释说,死者是我父亲,我只是想……想再看看他最后的样子。
我的眼圈适时地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孩子,
真可惜,我这监控录像一个月就自动覆盖一次,那么久以前的,早没了。”我的心,
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卖部,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回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我刚准备掏钥匙,
就看到姑姑林秀梅正扶着苏晚从一辆车上下来。姑姑一见到我,立刻拉着我的手,
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默默啊,你去哪儿了?可把你小妈急坏了。你说你这孩子,
现在有这么好的福气,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屋里拽。
“你看看你小妈,对你多好。她一个年轻女人,怀着孕,还里里外外地操持这个家,照顾你,
多不容易啊。你可得把她当亲妈一样孝顺,听见没有?”我被她吵得头疼,只能麻木地点头。
客厅里坐满了亲戚,三姑六婆,全都是来看望“功臣”苏晚的。饭桌上,
这些人众星捧月般围着苏晚,嘘寒问暖。“小晚啊,这几个月辛苦你了,看你都瘦了。
”“多吃点,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得为我们林家的大孙子着想啊。”“就是就是,
这可是我们老林家的根啊。”他们一口一个“林家的血脉”,仿佛苏晚肚子里的那块肉,
才是这个家的正统继承人。而我,这个真正的林家人,却像个局外人一样被晾在一边,
插不上一句话。苏晚很享受这种感觉,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时不时抚摸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看到了我的沉默,故意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我碗里。
“默默,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合胃口?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她表现得体贴入微,
立刻引来亲戚们的一片赞扬。“看看,小晚这心肠,真是跟菩萨一样。
”“默默能有你这么个后妈,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将所有人的嘴脸,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吃完饭,姑姑又把我拉到一边,
开始对我进行“思想教育”。“默默,我可跟你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爸留下的这点家产,你小妈一分没动,全给你存着呢。她肚子里这个要是生个弟弟,
以后也是你的依靠。你可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听见没有?”她的话像针一样,
句句扎在我心上。我爸留下的家产?那是他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商业帝国,
在她嘴里就成了“这点家产”?我表面上温顺地点头,答应着:“姑姑,我知道了。
”内心深处,对这些所谓的亲人,已经彻底失望。送走所有亲戚,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我一个人。
我没有任何盟友。我只能,也只可以,靠自己。03既然外部的线索断了,
那就只能从内部寻找突破口。父亲的书房。自从他去世后,苏晚就把书房锁了起来,
不许任何人进去,说是要保留他生前的样子。第二天一早,我找到苏晚,对她提出,
我想进去整理一下父亲的遗物。苏晚正在喝牛奶,听到我的话,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她抬起眼,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默默,
怎么突然想整理书房了?”“我……我就是想爸爸了,想找几本他以前常看的书,留个念想。
”我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苏晚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大度”地答应了。“好吧,
既然你想,那就去吧。钥匙在玄关的抽屉里。”她终究还是怕落人口实。我拿到钥匙,
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书房里的一切都和我爸在时一样,只是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我走进去,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
开始仔细地翻找。书架上的书,桌上的文件,大部分都是和公司业务相关的。我翻了很久,
一无所获。就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下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旧式保险箱。我记得这个保险箱,是我爸很多年前买的,
说是用来放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试着拉了一下,保险箱纹丝不动,上面有一个钥匙孔。
钥匙在哪里?我把整个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钥匙的踪迹。正当我一筹莫展时,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苏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默默,
累了吧?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身前的保险箱,眼神猛地一紧,
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小妈,
你知道这个保险箱的钥匙在哪儿吗?”我指着保险箱,故作天真地问。
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啊……你爸走得突然,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找过好几次都没找到。”她轻描淡写地说,“估计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都是些老古董了,别白费力气了。”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确定。这里面,
一定藏着什么她害怕被我发现的秘密。我没有再追问,
只是默默地记下了保险箱的品牌和型号。苏晚看我不再坚持,似乎松了口气,
放下水果就出去了。我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保险箱的照片,上网搜索了同款型号,
然后联系了一位信誉很好的开锁师傅,约好时间上门。在等待开锁师傅的日子里,
我试着打开父亲的电脑。电脑需要密码。我试了我爸的生日,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
全都不对。最后我发现,电脑硬盘已经被格式化了,所有的数据都被清空,不留一丝痕迹。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苏晚。她的防备和心虚,让我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这个保险箱里,
一定藏着能揭开一切谜底的钥匙。04我特意选在苏晚去医院做产检的那天,
让开锁师傅上门。师傅很专业,不到半个小时,保险箱厚重的门就“咔哒”一声弹开了。
我屏住呼吸,朝里面看去。没有我想象中的现金珠宝,也没有房产地契。保险箱里空荡荡的,
只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和一支看起来很旧的录音笔。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颤抖着手,
拿出了那个文件袋。打开封口,里面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调查报告。
当我看清调查对象的名字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调查对象:苏晚。关联人:江辰。
这是一份私人侦探的调查报告。
报告上详细记录了苏晚和江辰在过去几个月里的每一次私下会面。时间,地点,
甚至还有几张他们举止亲密的偷拍照。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高档酒店的门口,
苏晚笑靥如花地挽着江辰的手臂,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照片的拍摄日期,
是在我父亲去世前一个月。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几张纸。原来,父亲早就开始怀疑了。
我拿起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后,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疲惫,而又痛苦。是我父亲的声音。“……继续跟着她,还有那个江辰,
他们之间所有的往来,我都要知道。”“林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太太她……”这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应该是那个私家侦探。“我必须查清楚。
”我父亲的声音打断了他,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挣扎,
“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会背叛我,但我不能当个傻子。”录音很短,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却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被最心爱的女人和最痛恨的对手联手背叛。
在他生命最后的那个月里,他该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而我,却一无所知。
我抱着那支录音笔,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闹钟响起,
提醒我苏晚快要回来了。我猛地惊醒,迅速擦干眼泪。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将文件和录音笔里的内容迅速用手机拍照、复制,然后把原物小心翼翼地放回保险箱。
我打电话让开锁师傅回来,将保险箱恢复成无法打开的原样,确保不留下任何痕 rou。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书房中央,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这里面,是我掌握的第一份铁证。
是他们欠我父亲的血债。复仇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05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
才让自己的情绪从巨大的悲痛和愤怒中平复下来。我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些照片,听那段录音。
每看一次,每听一遍,我心里的恨意就加深一分。直接摊牌是不可能的。我手里这点证据,
还不足以将他们定罪,反而会打草惊蛇。我必须,先试探一下苏晚的反应。
第二天晚餐的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的“温馨”。苏晚不停地给我夹菜,嘱咐我多吃点。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伤。“小妈,我昨晚……梦到爸爸了。
”苏晚拿筷子的手,明显地僵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是吗?都梦到什么了?”“我梦到爸爸说……他有样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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